他依旧虚弱，脸色甚至比之前更加苍白，因为刚才的冒险几乎耗尽了月光鳞片残存的能量和自身的心力。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原本百不存一的力量，竟然恢复了一成左右！
而且变得更加精纯、更加凝练，与那黑色勾玉的联系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密程度。
勾玉表面的裂痕依旧存在，但其核心处，那一点极致冰冷的“寂”之光源，却更加明亮和稳定了。
他成功踏出了危险而关键的一步。
推开石门，早已守候在外的莉莉丝和苏婉立刻迎了上来，看到他虽然疲惫却明显好转、甚至气息更加深邃的状态，都松了口气，随即又为他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
“我没事。”云天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准备得如何了？”
“巴顿首领已经选好了路线和向导，物资也基本备齐。赤沙祭司那边答应派出的两名博学祭司也已经到位，正在外面等候。”
苏婉快速汇报，“奥黛莉那边刚传来消息，第一批支援小队已经出发，由谢青鸾和白芷带领，携带了一批紧急研发的、针对寂灭能量的防护装备和药剂，预计五天后能在‘枯骨隘口’与我们汇合。”
“五天……太慢了。”云天微微皱眉，但知道这已经是极限，“告诉他们，加速前进，我们会在隘口等他们一天。”
“是。”
来到神殿大厅，巴顿和两名新面孔的红袍祭司已经等在那里。
这两名祭司一老一少，老的满脸皱纹，眼神浑浊仿佛时刻在打瞌睡，少的则眼神灵动，带着好奇打量着云天。
他们并未佩戴面具，露出的是典型的西漠人面孔，饱经风沙。
“这位是裘老，”巴顿指着那年老的祭司，“他在西漠活了一百多年，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古老传说和偏僻路径，是活地图。这位是他的学徒，阿木，手脚麻利，对能量感应敏锐，是个好帮手。”
裘老抬了抬眼皮，看了云天一眼，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古老谚语，又低下头仿佛睡着。阿木则有些紧张地对云天行了个礼。
“事不宜迟，出发。”云天没有任何废话。
队伍再次开拔。这一次，除了原本的核心成员，又加入了裘老和阿木这两位赤沙祭司。
离开赤沙神殿所在的峡谷，眼前的景象再次被无垠的黄沙取代。
但在裘老的指引下，队伍并未直接深入最危险的流沙区，而是沿着一条几乎被遗忘的、依托着古老地下河故道形成的相对稳定的路线前进。
这条路异常难行，时常需要绕过巨大的风蚀岩群，穿越干涸的河谷，甚至有时需要从地下溶洞中穿过。但好处是避开了地表最酷烈的风沙和大部分能量乱流区，也相对隐蔽。
裘老果然名不虚传，他往往只需要抓起一把沙子闻一闻，或者看看岩石的风化痕迹，就能准确地判断出方向和潜在危险。阿木则负责时刻感知周围的能量变化，提前预警。
一路上，依旧不乏危险。
在穿越一片被称为“鬼哭林”的、布满了中空石柱的区域时，他们遭遇了成群结队的、以声波和精神攻击为主的“幽魂蝠”，这种生物发出的尖啸能直接撕裂灵魂，极难防御。
最后还是依靠云天引动一丝“寂”之力，强行平息了区域的能量躁动，才惊退了它们。
在一处干涸的巨型贝壳化石堆积地，他们惊动了潜伏在其中的、外壳坚硬无比、能喷射腐蚀粘液的“酸液砗磲”，一场恶战下来，一名游骑兵不幸被腐蚀液击中手臂，虽然及时切除保命，却也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由同伴护送返回石鸦镇。
但总的来说，在裘老的带领下，行程比预想的要顺利。
第三天傍晚，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巨大岩石下扎营。
篝火燃起，驱散着沙漠夜间的严寒。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烤热的干粮，气氛相对放松。
裘老喝了一口辛辣的浑酒，咂咂嘴，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葬沙之喉’……那地方，邪性得很呐。老朽年轻时跟师父去过一次外围，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老先生，那里到底有什么？”莉莉丝忍不住问道。
裘老浑浊的眼睛眯了眯，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流沙……吃人的流沙，只是最普通的玩意儿。那里真正可怕的，是‘时间’。”
“时间？”苏婉不解。
“嗯。”裘老点点头，“那里的能量场混乱到了极致，空间和时间都是扭曲的。你可能走着走着，就看到几天前的自己在前方，也可能一不小心踏错地方，瞬间苍老几十岁，或者变成一具枯骨。传说……那里埋葬着一整座因为窥探时间奥秘而遭受诅咒的古城。”
阿木在一旁补充道：“神殿的典籍里提到过，那座古城叫‘刹那永恒之城’，它的居民试图掌控时间，最终触怒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整座城市连同时间一起，被埋葬在了流沙之下，成为了‘门’的基石之一。”
掌控时间？埋葬的城市？这听起来比单纯的怪物更加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