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仵作房内,蜡烛的火苗在阴冷的气流中微微摇曳,将凌析、岳辰等人伏案检验的身影拉长,投在布满工具痕迹的墙壁上。
凌析正用细长的银镊,小心翼翼地从北境箭杆的黑褐色污渍中,分离出几粒在烛光下泛着独特幽光的黑色砂砾,眉宇紧锁。
岳辰吊着胳膊,凑在近前,连呼吸都放轻了。
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的喧哗声打破了这份专注的寂静。
“严副使!您不能进去!里面正在勘验要紧证物!”
“闪开!监察卫办案,谁敢阻拦?!”
争执声、杂乱的脚步声沿着走廊迅速逼近仵作房。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儿撒野?”岳辰眉头一拧,吊着胳膊猛地直起身,一脸怒气地就朝门口走去,准备看个究竟。
他刚走到门边,手还没碰到门闩——
“砰!”
仵作房那扇厚重的木门竟从外面被人猛地撞开!
门板带着劲风,狠狠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刺眼的天光涌入,映出严崇那张冷硬如铁的面孔。
他身后,数名身着暗红狴犴服、腰佩狭刀的监察卫番役如狼似虎地涌了进来,一名试图阻拦的刑部衙役被推搡得踉跄跟入,满脸惶恐。
“严崇!”岳辰被撞门的动静逼得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怒火瞬间顶到了脑门,独臂一指,厉声骂道,“你他娘的疯了不成?这是刑部仵作房!不是你们北镇抚司的诏狱!”
“带着这么多人硬闯,想造反啊?!”
严崇根本不理睬岳辰的怒骂,冰冷的目光扫过室内,瞬间锁定检验台前的凌析。
他右手一扬,将一物“啪”地一声扔在凌析面前的检验台上——正是那半块“影七”铜牌。
“看清楚!”严崇声音冷硬,“这是在灯笼暗袋里起获的!凌都尉,你别告诉本使,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岳辰一步跨上前,独臂抓起铜牌,粗粗一看,便不耐烦地怼了回去:“废话!老子又不瞎!代王府影卫的腰牌嘛,满城都知道的旧闻!”
“严崇,你拿块破铜烂铁过来闹事,想说明什么?”
严崇不理岳辰,目光如钩,死死盯着凌析:“凌都尉,你呢?你也不知道?”
凌析抬起眼,目光平静地与严崇对视,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回严副使,此物……下官确曾听闻。”
“只是……此物与在下有何干系?”
“有何干系?”严崇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单凭这牌子,自然说明不了什么。可若加上它呢?”
他话音未落,指尖已精准地点向系在铜牌穿孔上的那一小截短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那截绳子吸引了过去。
那绳子确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