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昌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努力维持镇定,但眼神已不可避免地带上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我能知道什么内情?”
“前夜雨大,我……我心中烦闷,很早就歇下了,并未留意外面动静……”他提到院内声响时,语气刻意放缓,显得像是在努力回忆,“院中的声响?哦……似乎是有的……大概是野猫蹿过,打翻了檐下的花盆吧?雨声太大,听不真切,我也没太在意……”
他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试图让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微微收紧的指关节和下意识避开对视的目光,却逃不过凌析的眼睛。
厢房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文书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苏文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凌析静静地看着他这番表演,将他瞬间的情绪转换和强装的镇定尽收眼底。
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紧绷的气氛骤然一松。
她身体微微后靠,摆了摆手,语气变得轻松,甚至带着一丝调侃:“苏公子何必如此紧张?本官只是随口问问,将些零碎线索拼凑一下罢了。”
“看来前夜雨大,惊扰了苏公子清梦,连小野猫……都不安分了。”
凌析呲牙一笑:“罢了罢了,看来是没什么不妥的。”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让苏文昌彻底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凌析,脸上血色尽褪,惊疑不定,完全摸不透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刚那疾风骤雨般的逼问仿佛是个幻觉,但此刻狂跳的心和满背的冷汗却提醒他那都是真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不尴不尬地扯了扯嘴角。
凌析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仿佛真的不打算再问。
然而,就在苏文昌心神稍定,试图也跟着喝口茶压惊时,凌析放下茶杯,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过,案情未明之前,还需委屈苏公子在此稍候片刻,或许稍后岳指挥那边清查完毕,还有些小事需向苏公子请教。”
“在此期间,还请苏公子莫要离开此屋,亦莫要与外人交谈。”
这不是商量,而是明确的软禁。
苏文昌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了出来,烫得他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向凌析,对方的目光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心思和恐惧。
他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凌析不再看他,对文书淡淡道:“记录清楚。我们走。”
她起身,径直走出厢房,留下苏文昌一人脸色阴晴不定,面对满室寂静和心中巨大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