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是衙门里不成文的规定,凌析来了之后直接形成了章程。
酷暑严寒出外勤,有点额外的补贴,虽不多,也是个慰藉。
谢前这才嘿嘿笑了两声。
一行人很快赶到南城榆树胡同。
案发地点是一处还算整洁的四合小院,此时左邻右舍都挤在门口和院墙边,探头探脑,议论纷纷,被先一步赶到维持秩序的两名衙役拦在外面。
院内,一个穿着细布长衫、面容憔悴悲痛的中年男子正被一名衙役看着,一见岳辰他们进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青天大老爷!我娘子她……她一时想不开,就这么撒手去了啊!留下我可怎么活啊!”
他便是报案的丈夫,张立。此时哭得情真意切,眼睛红肿,声音嘶哑,看起来确实悲痛欲绝。
凌析示意衙役扶他起来,语气平和地安慰道:“张立,你先别急,慢慢说,将事情经过详细道来。”
张立用袖子抹着眼泪,哽咽着诉说:他与妻子王氏成婚八年,感情一直甚笃,妻子温柔贤惠,持家有方,街坊四邻都是有口皆碑的。
只是……只是妻子一直未能生育,心中郁结很深,总觉得对不起张家。近日因一些琐事口角,妻子情绪更加低落。
今日一早他出门访友,午间归来,就发现妻子已在卧房房梁上自缢身亡了。
他悔恨不已,痛不欲生,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好好安慰她。
凌析一边听着,一边仔细观察张立。
他的悲痛很真实,眼神里的绝望和红肿更不像假装。
她安慰了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我们会查明情况的。”便与岳辰、谢前进入现场勘查。
卧房内,王氏的尸身已被解下,平放在床板上,盖着一层白布。
房梁上还挂着那根系颈的白绫,在空中微微晃动。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桌椅摆放有序,并无明显打斗挣扎的痕迹。窗户半开着,试图引入一丝微风。
一切都看起来像是一时想不开的自杀现场。
岳辰粗粗看了一圈,低声道:“看起来没啥大问题?屋内整齐,没打斗,缢痕也符合自缢。真是自己一时钻了牛角尖?”
谢前也挠挠头:“看着是挺像的。这丈夫哭得也挺伤心。”
凌析没说话,目光却变得更加锐利。
她走到尸体旁,示意谢前帮忙,轻轻掀开白布一角,露出王氏脖颈处的缢痕。
痕迹呈暗紫色,斜向耳后,确实是自缢常见的索沟形态。
但她凑近仔细查看,发现索沟边缘有一些细微的、不规则的擦挫伤,似乎伴有轻微的皮下出血。
更引起她注意的是,王氏的双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在她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似乎嵌着一些极细微的、深褐色的、像是某种织物纤维的碎屑,与家中常见的灰尘颜色不同。
咦,后脑处有轻微淤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