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捕——头——!”凌析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带着山雨欲来的风暴,“你——拍——得——好——啊——!”
岳辰被凌析那“死亡凝视”看得浑身汗毛倒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干咳一声,试图挽回局面:“呃那个凌小子,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太生气了,这、这油很重要?”
“重,要!”凌析咬牙切齿,“这,是,关,键,物,证!桐,油,样,本!我,刚,配,好,的,分,析,试,剂!!”
“桐……桐油?”岳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是助燃的那个油?”
“对!”凌析气得胸口起伏,“现在,没了!被你,一巴掌,拍!没!了!”
岳辰看着地上那摊油污,又看看凌析那副恨不得扑上来咬死他的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嘿嘿……那个,别生气别生气……不就是油嘛,国子监再……再去取点灰?”
“取灰?”凌析差点气笑了,“你以为桐油是地上的土,随便挖一铲子就有?!现场被水冲了,被踩了,这点样本是我筛了半天才筛出来的,现在全被你毁了!”
岳辰自知理亏,赶紧转移话题:“那……那现在怎么办?铁证还够不够?”
凌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岳辰扔出去的冲动,指着桌上的其他物证:“麻绳纤维,勒痕,还有遗书上的撕扯痕和血迹,足够证明他杀,捆绑,泼油,焚烧,伪造现场,证据链完整!桐油……我再筛一下看看吧。”
“够就行,够就行!”岳辰松了口气,立刻又恢复了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娘的,敢在老子眼皮底下玩这套,走,去找邢大人!老子这就带人去抓人,把国子监翻个底朝天,看看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干的!呃……完事儿了我可以帮你筛桐油……”
“抓人?”凌析余怒未消,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抓谁?证据是有了,凶手是谁?动机是什么?桐油哪来的?谁能在深夜把一个大活人绑进守卫森严的藏书阁?这些你都知道?”
岳辰被问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查啊,老子还就不信查不出来!”
凌析不再理他,拿起整理好的物证和分析记录,大步流星地朝邢司业的值房走去。
岳辰赶紧跟上,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到了值房,邢司业听完凌析条理清晰的汇报,又仔细查看了物证和分析记录,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捆绑。泼油。焚烧。伪造自焚。”邢司业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此案性质恶劣,手段残忍……”
他看向岳辰和凌析,眼神锐利:“岳辰,凌析。”
“在!”
“即刻以刑部名义,行文国子监,陈砚系遭人谋杀,尸体暂存刑部,不得下葬,此案刑部接管,彻查到底!”
“是,大人!”岳辰和凌析齐声应道。
“凶手……”邢司业目光扫过桌上那片麻绳纤维和记录桐油分析的纸张,声音带着一丝深意,“能弄到桐油,能深夜出入藏书阁,能制服捆绑陈砚,此人绝非寻常学子,范围在锁定国子监内部,尤其是有权限接触静思阁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析身上:“桐油来源是条重要线索。追查它!”
“是,大人!”凌析眼神坚定,嗓音洪亮。
往那儿一站就是兵。
走出值房,岳辰摩拳擦掌:“他娘的,总算能放开手脚干了!老子这就去查,看哪个王八蛋敢往国子监送桐油!”
凌析看着岳辰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关于桐油的记录,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