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打盹的宋师傅也睁开了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
“是,大人!”凌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眼神却瞬间亮得惊人。
憋屈了数日的闷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即将燃烧的斗志。
公审,终于来了!
刘莺儿,你的公道,我们替你讨!
……
腊月三十,刑部大堂。
肃杀之气压过了年关的喜庆。
堂上是“明镜高悬”匾额,下首坐着几位面色凝重的刑部主审官。
邢司业端坐一侧,目光沉沉地扫视全场。
堂下,黑压压站满了人。
族长李老栓佝偻着背,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赵大户强作镇定,但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李家村、刘家村的村民代表,以及被特许旁听的京城百姓,挤满了大堂两侧,交头接耳,嗡嗡议论,脸上交织着好奇、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开玩笑,这可是“鬼新娘”案啊!刑部这么大本事,鬼都审得了?
这个公堂上,没有原告席。
刘莺儿的父母早亡,唯一的哥哥远在异乡跑船,音讯全无。
她孤零零地死在那冰冷的塘底,此刻,在这决定她沉冤昭雪的公堂之上,竟连一个为她喊冤的亲人都没有。
凌析站在大堂中央,胥吏服洗得发白,却衬得她身形挺拔如松。
她面前的长案上,摆放着几样触目惊心的物证:那张沾着暗红朱砂和砒霜残留的黄色符纸、刘莺儿那件湿透后又被风干、依旧残留着水渍和泥泞痕迹的大红嫁衣、捆绑尸体所用的粗麻绳拓印、以及一小包从胡半仙处缴获的砒霜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悲愤,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主审官,然后转向堂下众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大堂每一个角落:
“诸位大人,诸位乡亲,今日,刑部物验房胥吏凌析,受命于此,陈情刘莺儿、赵贵被害一案真相!”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