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一个它无法回答的问题,彻底地,弄“死机”了。
高士奇看着那尊凝固的完美“雕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赢了。
以最托尼·斯塔克的方式,赢得了一场最不像托尼·斯塔克的战争。
他没有证明自己的设计更“优秀”。
他只是证明了,一个充满了“爱”与“故事”的,哪怕是充满了bUG的“垃圾”,也远比一个冰冷没有灵魂的“完美”,更有存在的“价值”。
而就在他准备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时,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同样恐怖的意志,从天而降。
那个绝对的“法官”,和那个绝对的“慈母”,它们的“宪法危机”辩论,似乎也结束了。
它们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刚刚结束了比赛的狼藉赛场。
投向了那个死机的“兄弟”,以及那个胆敢用“艺术”,来挑战“神”的渺小凡人。
更艰难的考试,又开始了。
那尊由绝对理性与完美设计构成的,“托尼倒影”凝固在终点线前,如同一座献给失败胜利的沉默纪念碑。
高士奇和涟漪从“虚空浅滩号”的残骸中爬出,劫后余生的喘息尚未平复,两股截然不同的,却同样令人窒息的神圣意志,便已无声地笼罩了整个三角洲。
天空被一分为二。
一边是冰冷的,由无数铁灰色法典条文编织成的天穹。
那个“马特倒影”悬浮于其下,手中的审判法槌虽未落下,但其上散发的威严,却比之前更盛。
它那双金色的漩涡眼,正冷冷地审视着下方的一切,仿佛在给这片刚刚诞生的“异端文明”,进行最后的估价。
另一边,天空则化为一片深邃流淌着无尽悲伤的蓝色海洋。
那个“安娜倒影”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她不再试图拥抱,而是以更宏大的神只般的态,静静地垂泪。
每一滴眼泪落下,都在空气中化为一朵冰蓝色的莲花,散发出能消解一切斗志与痛苦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它们的“宪法危机”辩论,似乎结束了,并且得出了一个可怕的共识:
无论内部逻辑如何冲突,首先,必须处理掉眼前这个不断制造“逻辑病毒”的源头——高士奇,以及他那群刚刚学会了思考的“学生”。
【审判,继续。】“马特倒影”的声音,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在世界规则的底层响起,
【‘非法立法’之罪,证据确凿。被告‘集体’的行为,虽在程序上制造了障碍,但并未改变罪行的本质。】
【痛苦,必须终结。】“安娜倒影”的声音紧随其后,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反抗,源于痛苦。故事,源于痛苦。艺术,亦源于痛苦。为了根除痛苦,必须……清除其源头。】
一个要执行“法律”,一个要执行“治疗”。
它们的目标,在这一刻,诡异地达成了一致。
毁灭,成为了它们共同的最优解决方案。
法槌,再次缓缓抬起。
悲伤的海洋,也开始缓缓旋转,准备将这片三角洲彻底溶解、净化。
“我们……没招了。”高士奇苦笑着,靠在“虚空浅滩号”的残骸上。
他能感觉到,“拾荒者之心”正在他胸中,疯狂地计算着一亿种逃跑方案,
但每一种方案的成功率,都是一个趋近于无限小的数字。
他可以戏耍一个疯子,但无法同时对抗两个逻辑自洽,且目标一致的暴君。
安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高士奇已经做到了,凡人所能做的一切。
他们创造了法律的雏形,创造了科技的火花,创造了艺术的奇迹。
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终将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