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将一份记忆,传递了过去。
那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而是她之前,在那间废弃的“画室”里,所“阅读”到的,那个关于“问题”与“答案”的,充满了遗憾的爱情故事。
那个被园丁(建筑师)亲手构思,又亲手谋杀的故事。
【你还记得她吗?】安娜的意念,如同耳语,
【那个你倾注了无数心血,却最终因为害怕‘结局’,而不敢画完她脸庞的女孩。你以为你删除了她,但她还活在那个废弃的服务器里。活在你的‘废纸堆’里。】
【那个‘回收站’,是你为她准备的吧?】
【在你内心深处,你并不是想‘删除’她。你只是想把她……暂时地、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连‘总编’都找不到的地方。一个只有你,拥有钥匙的地方。】
【你不是在写一个‘回收站’。你是在为你那份无法完成的‘爱’,建造一间永恒的‘储藏室’。】
安娜的这番话,不是逻辑,不是威胁,而是共情。
是她那份已经“麻木”的内心深处,对“故事”本身最深刻的理解。
园丁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浮现出了“痛苦”的情感。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涂黑的墨团,想起了,那份被他亲手埋葬的,属于创造者的初心。
“托尼!”高士奇的指令,与安娜的共情,无缝衔接,
“他动摇了!给我把他那该死的‘管理员权限’,从他的记忆底层,‘挖’出来!”
“正有此意!”托尼那属于“拾荒者”的意志,早已蓄势待发。
他化作无数根蓝色的,带着暴力美学的撬棍和扳手,顺着安娜打开的那道情感裂缝,
狠狠地侵入了,
园丁那早已尘封的……属于“建筑师”的核心代码!
那不是破解,那是“考古”。
是在一片被岁月和自我否定所掩埋的废墟里,寻找那座唯一还通着电的,被遗忘的“控制台”。
【找到了!‘sudo su-architect’!该死的,密码居然是‘Sorry’!】
托尼的意志,在找到那行关键指令的瞬间,爆发出了一阵属于黑客的狂喜。
“马特!”
【路径已锁定!】马特的意志,早已在那片正在逼近的纯白虚无和园丁的核心代码之间,搭建了一条看不见的,由“可能性”构成的“桥梁”。
【在他取得权限的瞬间,将他的意志,与‘垃圾回收机制’的‘父进程’,进行强制链接!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园丁!”高士奇发出了最后的、如同创世敕令般的咆哮,
“开门!”
倒计时,五秒。
园丁那苍老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由‘0’和‘1’构成的数据眼泪。
他不再犹豫,不再挣扎。他那被托尼强行“唤醒”的管理员意志,循着马特搭的路径,
跨越了现实与法则的边界,
狠狠地撞向了,那片正在逼近的……纯白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