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不连贯的,属于那个女人的“记忆”碎片,强行灌入了他们的脑海。
他们看到了一个画面:
在一个星光璀璨的阳台上,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学者的长袍,脸上带着充满爱意的微笑。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风衣,戴着软呢帽,脸上……是一个黑色的“问号”的男人。
他们在共舞。
又一个画面:
在一间凌乱的侦探事务所里,女人穿着一身探险家的衣服,正在为一个受伤的“问号”男人,包扎伤口。
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最后一个画面:
女人穿着那身最终定稿的华美晚礼服,站在一片纯白色的,如同这个“画室”般的虚空中。
她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只有无尽的悲伤。
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个背对着她,越走越远的“问号”身影。
而在她的头顶,一支沾满了黑色墨水的“画笔”,正在缓缓落下。
“我明白了……”安娜的意志,从那场情感风暴中挣脱出来,声音里有恍然大悟的痛苦悲鸣。
“她不是被‘作者’谋杀的!”
“她是被‘我们’的委托人……被那个‘问题’,亲手‘删除’的!”
“因为,她找到了‘答案’!她爱上了一个‘问题’,并且,她最终,成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而一个被解答了的‘问题’,就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一个不再神秘的‘侦探’,他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她不是悬案的‘受害者’!她是那个故事里,本该与侦探一起迎来完美结局的……‘女主角’!”
就在安娜喊出真相的瞬间。
那个一直静静地躺在画册上的“问号”轮廓,再次动了。
他缓缓地,从画册上站起。
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侦探的冷静与神秘。而是一种……被揭开了伤疤的……如同宇宙真空般的愤怒。
【“调查,到此为止。”】
一个充满了否定意味的文字气泡框,出现在他们面前。
紧接着,整个纯白色的“画室”,开始从边缘,被黑色的墨迹,所吞噬。
那个“问题”,那个“调查”的概念本身,正在亲手埋葬,这个装满了自己“过去”的……唯一的犯罪现场。
他要将这些闯入者,连同他那段被揭开的,关于“爱”与“结局”的记忆,永远地封存在,这片由墨水构成的黑暗之中。
那片代表着“终结”的墨色黑暗,并非简单的吞噬。
它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覆盖”。
它所过之处,声音、光线、甚至连“可能性”本身,都被吸入那片绝对的二维平面,变成毫无意义的黑色像素点。
托尼的分析探针,在接触到墨迹边缘的瞬间,就被“扁平化”了。
所有复杂的算法和逻辑,都被简化成了一个无法被解读的静止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