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行动开始。托尼,分析那个终端机。我需要它的‘操作系统’,它的‘网络协议’,它每一次与‘高层’进行通信时,留下的‘数据残骸’。”
“那个‘建筑师’,不可能凭空消失。每一个程序员,都会有自己习惯的,无法被完全抹除的‘代码指纹’。找到它。”
“小菜一碟。”
托尼的意志,已经化作无数根闪烁着蓝色电弧的探针,瞬间包裹住了,那个早已熄灭的,承载着氪星原型故事的太阳系模型。
开始从那上面,剥离提取最后接触终端时所残留的……最微弱的数据痕迹。
“给我五分钟,我能把他二十个系统周期前的浏览器历史记录,都给你翻出来。”
然而,就在托尼开始工作的瞬间,马特的金色光芒,猛地一颤。
“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有什么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安娜警惕地问。
“我不知道。”马特的意志,像超高精度的雷达,感知着这片灰色虚空中,最细微的“法则”流动,
“它没有敌意,没有意识,没有形态。它更像一个……‘进程’。一个自动运行的,拥有最高清理权限的系统进程。它正在从这个服务器的最边缘,向我们这个方向,匀速推进过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感知”到的东西。
“它在‘删除’。不,比删除更彻底。它在‘抹除’。它所过之处,那些废弃的设定文档,那些被打了叉的原画,不是被销毁,而是……‘变回了空白’。”
“它们的存在,被从根源上撤销了。仿佛它们从未被‘构想’过。”
“垃圾回收机制。”托尼的探针,猛地从模型上撤回,声音里带上了凝重,
“一个高效冷酷的内存清理程序。它会定期巡视,这些废弃的服务器,将所有‘未被引用’的、‘失去存在价值’的数据,彻底释放,归还给系统。”
“而我们……我们这些没有Id、没有任务、不属于任何项目的‘漏洞利用者’,在它的判定里,就是最标准,最需要被清理的‘野指针’。”
“它还有多久到我们这里?”高士奇冷静地问。
“按照它的推进速度和这个服务器的大小……”托尼飞速计算着,
“大概……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们就会被‘优化’掉。”
“托尼,我需要那个‘代码指纹’。现在。”高士奇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那正在逼近的,不是足以抹除神明的法则之潮,只是一个普通的项目截止日期。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你以为在神话的坟场里做数据恢复,跟在咖啡馆里破解wIFI一样简单吗?”托尼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起来。
无数的探针,化作一道蓝色的数据风暴,疯狂暴力地,解构着那些残存的信息。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虚空中,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马特的意志,能“听”到那股“抹除”的浪潮,正在以无可阻挡的,如同时间流逝般精准的节奏,吞噬着一切。
一个关于“多维生物”的废弃设定,在一瞬间,失去了它的所有棱角,变回了一张空白的文档。
一个画着宏伟星际舰队的草图,褪去了所有的线条与光影,变回了一片毫无意义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