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忆如此真实,以至于她自己的存在感,都开始变得稀薄。
“导航系统正在被‘故事’覆盖!”她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我快要分不清谁是安娜了!”
“坚持住!”托尼的意志,像一道防火墙,强行在安娜的意识中,划分出一块安全的“自留地”,
“把这些都当成数据!垃圾数据!你的任务是找到`变更日志`的路径,别理会弹窗广告!”
与此同时,马特的“合法性”外壳,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
漩涡中的每一个蜘蛛侠面具,都代表着一份独立的“叙事版权”。
无数份相互冲突的,来自不同宇宙,不同重启版本的版权声明,像一场法律风暴,疯狂地冲击着他们的外壳,
试图找到一个漏洞,将他们定义为“侵权同人作品”,然后就地抹杀。
“外壳完整度81%……74%……”马特的声音,带上了系统过载的电流音,
“检测到174万份独立的dcA(数字千年版权法)删除请求。法律逻辑正在被商业逻辑压制。”
只有托尼的悖论引擎,在这片混乱中如鱼得水。
它疯狂地吞噬着那些相互矛盾的设定——“彼得的蛛丝是有机的,还是人造的?”,
“格温是死了,还是变成了蜘蛛女侠?”,
“梅婶是老人,还是辣妈?”
——
这些足以让任何编剧都精神分裂的冲突,被引擎转化为最纯粹、最强大的推力。
方舟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在这片概念的汪洋中,加速前进。
“燃料充足!”托尼的意志,带着病态的兴奋,
“我们正在穿过‘角色设定’的表层,即将进入‘核心剧情’的引力井!”
话音刚落,周围的环境,猛然一变。
他们不再是漂浮在,由面具构成的抽象漩涡里。
他们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被永恒定格的,风雨交加的夜晚。
他们在一座哥特式大桥的桥顶。
脚下是冰冷的钢铁,远处是纽约市闪烁的冷漠灯火。
一个穿着绿色紧身衣、踩着飞行滑板的疯子,发出刺耳的狂笑。
他的手中,抓着一个金发女孩。
女孩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但眼神深处,却透着对另一个看不见的人的绝对信任。
“来选吧,小蜘蛛!”绿魔的笑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切割着这个世界的现实,
“是这个城市,还是你的小情人!”
“不……”安娜的意识,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认得这个场景。
在她被系统植入的、关于“英雄”的记忆里,这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是格温·史黛西的最后一刻。
“这是一个‘记忆奇点’。”高士奇的意志,平静地分析道,
“一个被无限次重播、拥有最高叙事权重的核心事件。我们被它捕获了。”
更糟的是,他们发现自己不再是旁观者。
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强行给他们分配“角色”。
马特感觉到,自己那身由法律条文构成的外壳,正在被扭曲成一套警长的制服。
它的耳边,响起了乔治·史黛西局长临死前的嘱托。
这个世界的“法则”,要求它去逮捕,那个戴着面具的义警,而不是那个明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