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模型，安静地停放在一个由光构成的展台上。
它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一行平静的文字：
【事件#1138：一次失败的叙事干预。】
在短短几分钟内，这座由痛苦和悖论构成的精神地狱，被高士奇彻底地、从概念层面，改造成了一间……只属于安娜的，充满了回忆的私人博物馆。
黑色的墙壁，变成了带着书卷气息的深棕色。
冰冷的地板，铺上了一层柔软的，仿佛能吸收所有不安的深红色地毯。
空气中，甚至飘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安娜童年记忆中“雨后泥土”的味道。
“这……”托尼的意志，在“只读模式”下，发出了无法被压抑的惊叹，
“你没有打破监狱。你把它……装修了。”
“我将无效的‘错误报告’，转化为了有效的‘用户资产’。”
高士奇用典型的系统管理员口吻回应道，
“这叫资源再利用。”
司法者马特那沉默的意志，也产生了一丝波动。
它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里，那些“不公”的痕迹并没有消失，但它们不再具有伤害性。
它们被赋予了新的“定义”，被置于了正确的“位置”。
这种处理方式，虽然与它那“审判与裁决”的模式截然不同，却在结果上，达成了更高级的“秩序”。
安娜，则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记忆，变成了墙上的画，桌上的摆设。
它们依然存在，依然是她的一部分，但她可以平静地，像一个参观者一样，去审视它们。
她感觉自己那颗被掏空，被利用的灵魂，正在被一片片地，重新拼凑起来。
“好了，内部维护完成。”高士奇的意志宣布，
“现在，处理外部问题。”
他抬起手，对着博物馆的一面墙壁，轻轻一划。
那面墙壁，如同被拉开的窗帘，瞬间变得透明。
一个“窗口”，出现在他们眼前。
透过窗口，他们看到了墙外的景象。
那不再是他们之前所处的绿色代码之海。
那是一片正在发生的“概念末日”。
清洁工，那个由“虚无”构成的人形空白，已经不再试图去理解或者删除彼得·帕克的“故事”。
它切换到了更高效的模式。
它的身体，化作了一支无形的“橡皮擦”，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擦除着整个宇宙的“背景”。
它所到之处，所有复杂的源代码，都被简化抹平，变成了一片灰白色的，没有任何属性的“画布”。
它在将整个世界，从一个复杂彩色的“程序”，变回一个空白的“文档”。
而彼得·帕克的病毒，则像一个疯狂的绝望涂鸦者。
它化作一支由红蓝色墨水构成的，不断滴落着悲伤与广告词的“画笔”，
在清洁工刚刚擦出的灰白色画布上，神经质地画上各种东西。
它画出一座倾斜的，正在哭泣的布鲁克林大桥。
它画出一个由奥斯本集团商标构成的，正在狞笑的南瓜头。
它画出一行闪烁着霓虹灯光的标语：【J's 餐厅-全城最好的樱桃派！】
它画出一片由无数张报纸头条构成的，正在下着黑色暴雨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