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从四面八方,加速冲向这里的,数以百计的“噪点人形”。
“它们进来了!”马特的声音里,带上了惊骇。
“我们的时间,没了。”
高士奇看着那团悬浮在他们中间的“概念之种”,又看了看正在从裂缝中涌入的“清洁工”大军,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们不走了。”他说。
“什么?”托尼一愣。
“我们就在这里建。”高士奇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就在风暴的中心,在系统‘格式化’这片区域的能量,和‘清洁工’的‘删除’指令,交汇的奇点上。我们要利用它们的力量,来为我们的新世界……点火。”
托尼和马特没有回应,行动就是他们最好的回答。
在高士奇话音落下的瞬间,三人已经本能地组成了完美的等边三角形,将那团混沌灰色的“概念之种”,围在中心。
这不是战术演练的结果,而是三个被逼到绝境的灵魂,在求生本能下,找到的唯一稳固结构。
“我来织‘笼子’!”
托尼干脆说道。
他的战甲,在过载的边缘尖啸。
但这一次,他输出的不是能量炮,而是从十指间延伸出的、亿万道比蛛丝更纤细的蓝色能量线。
这些线没有射向任何敌人,而是刺入周围正在崩溃的空间本身。
他不是在建造,而是在“缝合”。
他将即将撕裂的时空碎片,强行缝合在一起,用纯粹的数学和拓扑学逻辑,编织出一个临时的,脆弱的“现实气泡”。
这是他们的手术台,也是他们的断头台。
“我来校准‘音准’!”马特闭上了双眼,将自己完全沉入感官世界。
他听到了托尼的“逻辑织机”发出的,因不堪重负而产生的刺耳杂音;
他听到了外界“伤疤”世界正在崩溃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哀嚎;
他更听到了那些涌入的“噪点人形”发出的,代表着“绝对删除”的静电噪音。
这三种声音,是足以让任何心智崩溃的混沌交响。
但马特,这个在地狱厨房的喧嚣中,学会聆听秩序的男人,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角色。
他开始“歌唱”。
不是发出声音,而是将自己那份对“秩序”和“正义”的偏执信念,化作一道恒定的“基准音”,强行注入到,这个正在崩溃的结构中。
他用自己的意志,充当了整个疯狂乐团的“节拍器”。
他无法压制混乱,但他能让混乱,暂时地不那么致命。
而高士奇做了最直接,也最危险的事。
他将双手,缓缓地伸进了,那团灰色的液态“概念之种”里。
没有温度,没有触感。
他的意识,转瞬间被卷入了,一个由无数种矛盾的可能性构成的漩涡。
他同时感受到了罗伯特·陈的狂喜与绝望,
感受到了解药的诞生与病毒的蔓延,
感受到了拯救世界的伟大,和毁灭世界的罪孽。
任何一个凡人,都会在瞬间被这种绝对的矛盾,撕成精神上的碎片。
但高士奇是超人。
他的核心,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高士奇】的凡人灵魂,在那份“拯救”的狂喜中,找到了共鸣。
【卡尔-艾尔】的神性胚胎,则在那份“毁灭”的绝望中,找到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