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眼中重新燃起工程师的火焰,
“我们不能在‘系统’之外,造个容器把他装进去——那会触发警报。我们必须让‘系统’自己,心甘情愿地把他‘长’出来。”
“这不是‘安装’。”
他开始在数据板上构建新程序框架,指尖快得拉出残影,“
是‘系统更新’。我们不‘创造’高士奇,只是发布一个叫‘高士奇’的‘官方补丁’——为修复底层漏洞的,非有不可的更新。”
他将装着“逻辑碎屑”的瓶子,接入谐振器:
“这些不是‘删除’程序的残骸,”
编程的同时,他像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声音里带着自我说服的坚定,
“是‘旧版本系统’的‘冗余文件’,它们正在导致系统不稳定。”
随后,他插入储存“声音棱镜”代码的芯片。
“而这个,不是彼得的‘创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是最新的‘内核修复程序’,功能是清理‘冗余文件’,将其重编译为稳定的常驻‘系统守护进程’。代号:G。”
马特·默多克缓缓睁眼。
他能“听”到托尼的谎言——一个宏大、精巧、逻辑闭环的谎言,正被这栋房子、这个“系统”本身一点点接纳,像水渗进土壤。
“我该做什么?”他问。
“成为防火墙。”
托尼头也不抬,指尖仍在虚拟键盘上翻飞,
“那东西还在地基下休眠,我们的‘更新包’一旦触发系统波动,它就会惊醒。用你的感官锁定它,任何异动都要告诉我——哪怕只是一根钢筋的震颤。”
“编译时会产生巨大的‘逻辑噪音’,肯定会惊醒地下的东西。”
托尼的声音紧绷如弦,
“我需要你把这些噪音全伪装起来——变成这房子最平常、最无聊的背景音。比如坏掉的冰箱嗡嗡响,管道里水流的滴答声,木头遇热胀冷缩的吱呀声……”
他盯着数据板,指尖悬在虚拟按键上:
“你必须让那个‘杀毒程序’相信,楼上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栋普通老房子在慢慢朽坏。”
马特闭上眼,意识沉入房子的脉搏。
他先静静倾听,再一点点模仿,将自身感官与建筑的呼吸融为一体。
“准备好了。”
他的声音变得像老旧冰箱的压缩机,低沉,单调,带着持续的嗡鸣。
托尼按下“编译”键。
刹那间,整栋房子仿佛被扔进无形熔炉。
那瓶“逻辑碎屑”——代表“终末”的灰色尘埃瞬间气化,化作亿万道冰冷的毁灭性数据流,猛冲进谐振器核心。
紧接着,代表“诞生”的温暖创造性代码如金色火焰腾起,迎向那片冰冷的洪流。
毁灭与创造,在比原子核更细微的层面上,展开最原始、最野蛮的厮杀。
“嗡——!”
一声撕裂现实的尖啸,从谐振器中炸开,像玻璃在宇宙真空里碎裂。
“我撑不住了!”
马特闷哼一声,两行鲜血从鼻孔滑落。
他伪装的“冰箱嗡鸣”在这声尖啸面前,脆弱得像纸糊的墙壁,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
地基之下,那片绝对的“无”、那口沉睡的深井开始泛起涟漪,像被投入石子的静水,无声却致命地扩散着波动。
“坚持住!”
托尼咆哮着,双手死死按在数据板上,试图稳住那两个正在互相湮灭的概念,
“再给我三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