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林墨激动地冲过去,想要抱住妹妹,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但就在她快要碰到林薇的瞬间,林薇却侧身躲开了,动作僵硬而机械。
“别碰我。”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泪水在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我已经不是人了。”
林墨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这时,林薇缓缓抬起手,林墨赫然发现,她的手臂竟然是由无数块细小的骨瓷拼接而成,关节处还残留着未干的黑色瓷土,那些骨瓷片的釉色苍白,与她的皮肤无缝衔接,看起来诡异而恐怖。不仅如此,她的脖颈处也有一道明显的拼接痕迹,像是被人硬生生拆开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墨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刻刀,刀身反射着月光,闪着寒光——正是陈默。他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偏执的兴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林墨。”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在林墨身上游走,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只有用活人炼制的骨瓷,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林薇的骨骼细腻,皮肤白皙,是最好的材料,你看她现在,多完美,永远不会老去,永远保持着十七岁的模样。”
“你这个疯子!”林墨愤怒地嘶吼着,浑身因愤怒而颤抖,“你把她怎么样了?”
“怎么样?”陈默嗤笑一声,举起手中的刻刀,轻轻抚摸着刀刃,“我只是让她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三年前,她来我这里打工,无意中发现了我的秘密,本来我不想杀她的,但她的骨骼和皮肤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让我无法抗拒。”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狂热,“我把她的骨骼拆解开,打磨成细小的骨瓷片,再用她的脂肪和血液混合瓷土,做成粘合剂,将骨瓷片拼接起来,才有了现在的她。那些骨瓷制品的釉色,都是用人体的脂肪和血液混合而成,而人偶的面容,都是按照受害者的模样雕刻的。你看货架上的那些人偶,每一个都有原型,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林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她终于明白,所谓的“特殊瓷土”根本不存在,陈默一直在用活人炼制骨瓷。那些看似精美的骨瓷制品,背后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都是一段段血淋淋的罪恶。三年前,林薇发现了这个秘密,被陈默残忍杀害,炼制成了骨瓷人偶,永远被困在了这具冰冷的骨瓷躯壳里。
“我要杀了你!”林墨愤怒地冲向陈默,眼中充满了血丝。但她毕竟是个普通女人,力气远不如陈默,陈默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地。林墨重重地摔在满地的碎瓷片上,后背被划开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渗透了衣服,与地上的碎瓷片和黑色瓷土混合在一起。
陈默一步步走向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别急,很快你也会成为完美的艺术品。你的血液里有一种特殊的基因,能让骨瓷拥有灵魂,这是我研究了十几年才发现的秘密。有了你,我的骨瓷制品才能真正‘活’过来,才能达到艺术的巅峰。”他举起刻刀,刀尖对准了林墨的心脏,就要向她刺来。
危急关头,林墨突然想起了陈默递给她的那个骨瓷茶杯。她猛地伸出手,从地上捡起茶杯,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地面。“咔嚓”一声,茶杯碎裂成无数片,一股白色的烟雾从碎片中冒出,弥漫在空气中。烟雾中,无数个骨瓷人偶的虚影浮现出来,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容扭曲,有的浑身是血,都是陈默的受害者。这些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回荡在整个废弃窑厂中。
陈默脸色大变,眼中的狂热瞬间被恐惧取代:“不!不可能!你们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出来?”他想要逃跑,却被那些骨瓷人偶的虚影团团围住。虚影们伸出骨瓷手臂,指甲锋利如刀,抓向陈默的身体。陈默惨叫着,想要反抗,但那些虚影仿佛没有实体,他的攻击穿过虚影的身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虚影们将陈默拖向废弃的窑炉,窑炉里不知何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冲天,照亮了整个窑厂。陈默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最终被虚影们扔进了窑炉中。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的惨叫声在窑厂中回荡了许久,才渐渐消失。
火焰熄灭后,那些骨瓷人偶的虚影渐渐消散,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空气中。林薇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透明,她看着林墨,眼中第一次有了温度,露出了一个真正温暖的微笑,那是三年来林墨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真实的笑容:“姐姐,谢谢你为我报仇。”她的声音不再冰冷,带着一丝解脱,“我终于可以安息了。”说完,她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月光中。
林墨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尽的悲伤和释然。她看着满地的碎瓷片和黑色瓷土,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受害者的冤魂,他们终于得到了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林墨挣扎着站起来,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警方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了废弃窑厂。在窑厂中,警方发现了大量的人体骨骼碎片、未完工的骨瓷制品以及一些记录着炼制骨瓷方法的笔记本。陈默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蜷缩在窑炉底部,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块刻有林薇名字的骨瓷碎片,脸上凝固着痛苦和恐惧的表情。
经过法医鉴定,那些人体骨骼碎片来自十几个不同的人,都是近十几年来失踪的人口,其中就包括林薇。警方还在骨瓷坊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秘密实验室,里面摆满了各种炼制骨瓷的工具和材料,还有大量的人体组织样本,场面触目惊心。
这个案件在滨海市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无法想象,在繁华的城市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罪恶。陈默的名字成为了噩梦的代名词,骨瓷也成为了人们避之不及的东西。
几天后,林墨回到了骨瓷坊。她站在店门口,看着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骨瓷制品,心中五味杂陈。她走进店里,拿起一个骨瓷茶杯,茶杯依旧冰凉,却不再散发着血腥味。她将货架上的所有骨瓷制品全部搬了出来,堆在店门口,然后点燃了一把火。
大火熊熊燃起,吞噬了那些曾经充满怨念的骨瓷制品。骨瓷在火中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冤屈。黑色的烟雾冲天而起,与天边的白云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林墨站在大火前,看着那些骨瓷制品一点点化为灰烬,泪水再次流了下来。她知道,这把火不仅烧毁了骨瓷,也烧毁了那段痛苦的记忆,烧毁了那些受害者的冤屈。
离开老城区的那天,暴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林墨走在阳光下,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心中的伤痛也渐渐平复。但她总觉得背后有一股冰凉的触感,仿佛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温柔而熟悉,像是林薇的手。
她回头望去,巷尾的骨瓷坊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焦黑的木材和灰烬散落在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的气味。但在废墟的角落,一朵白色的山茶花悄然绽放,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极了林薇当年鬓角的那一朵。林墨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知道,这是林薇在向她告别,也是在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林墨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坚定而从容。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她会带着妹妹的希望,好好生活下去。
然而,林墨并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条幽深的小巷里,一家新的骨瓷坊悄然开张了。店铺的装修与之前的骨瓷坊一模一样,木质招牌上的“骨瓷坊”三个字依旧红得刺眼,像是用鲜血染成的。柜台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摩挲着一个未完工的骨瓷人偶,那人偶的面容,竟与林墨有几分相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神狂热而偏执,仿佛在酝酿着新的罪恶。
而在店铺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通体漆黑的花瓶,花瓶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花纹,与陈默之前那个花瓶一模一样。花瓶里,插着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花瓣上没有露珠,却泛着诡异的苍白光泽,像是用骨瓷雕刻而成。
城市的喧嚣依旧,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知道,一场新的噩梦,正在悄然降临。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就像骨瓷一样,看似精美,实则冰冷而残酷,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而林墨,是否会再次卷入这场恐怖的漩涡中?没有人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