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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夜路无头客(2 / 2)

“我的头……你看见我的头了吗?”戏腔突然停了,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怨毒和绝望,像是积攒了三十年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我吓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这时,无头鬼的双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指冰凉刺骨,力道大得像铁钳,指甲尖锐得像是刀子,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我能感觉到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地上,和她的血混在一起。

“说!你看见我的头了吗?”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刺耳得让我耳膜发疼。空荡荡的脖颈凑得越来越近,那股冰冷的气息钻进我的喉咙,让我浑身发麻,几乎要窒息。

我拼命挣扎,手脚乱蹬,可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怎么也挣不开。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水袖上绣的鸳鸯。那鸳鸯绣得栩栩如生,可其中一只鸳鸯的眼睛,竟然像是用真人的眼球缝上去的!那眼球浑浊发黄,瞳孔却漆黑一片,正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控诉什么。

“在……在树洞里!”我急中生智,胡乱喊了一声。我想起小时候听镇上的老人说过,当年有人在案发后见过一个黑影,把一个包裹扔进了最粗的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里,那包裹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当时大家都猜测,那包裹里可能就是苏玉棠的头。

无头鬼的动作突然停了,抓着我的手也松了些。她缓缓地转过头,朝着树林深处望去——那里有一棵最粗的老槐树,树干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干上有一个黑漆漆的树洞,像是一张张开的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像是激动,又像是急切。

戏腔又响了起来,这次却不再幽怨,而是带着一丝急切和期盼,“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她慢慢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身朝着那棵老槐树走去,步伐比刚才快了些,水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我趁机连滚带爬地捡起扁担,转身就往树林外跑。我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只觉得身后的戏腔越来越响,越来越凄厉,还有“咚咚”的声响,像是她在用身体撞树,一下又一下,沉闷而有力,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那断断续续的戏文,像是附骨之疽,在夜色里追了我一路,怎么也甩不掉。

我跑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看见镇上的灯火,才敢停下脚步,扶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气。我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胳膊上的血痕深可见骨,火辣辣地疼,很久都没消退。我回头望了一眼槐树林的方向,夜色沉沉,什么都看不见,可那戏腔和撞树的声音,却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回到镇上后,我大病了一场,躺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镇上的人,大家都吓得脸色煞白,再也没人敢在夜里靠近槐树林。而我,自那以后,再也没敢走那条乡道,哪怕绕远路,也心甘情愿。

后来,再也没人见过苏玉棠的无头鬼。可偶尔,夜里路过镇口的人会说,老槐树下又响起了戏腔,那调子依旧幽怨,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还有人说,见过一道水红色的身影,在那棵最粗的老槐树的树洞里进进出出,双手不停地在树洞里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那棵老槐树的树干上,渐渐渗出了暗红色的汁液,顺着树皮往下流,在地上积成一小滩,闻起来,竟和当年苏玉棠尸身上的血腥味一模一样。镇上的老人说,那是苏玉棠的怨气没散,她还在找自己的头,找那个害了她的凶手。

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道水红色的身影,想起那句“我的头……你看见我的头了吗?”。我不知道苏玉棠的头到底在不在树洞里,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凶手。但我知道,有些传说,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有些冤魂,也从来都没有走远。而那片槐树林,会永远笼罩在血色的阴影里,提醒着每一个人,有些路,日落后,真的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