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能怎么你,你可说说呀......”凤姐儿一边邪笑着,一边揉搓滚圆。
李纨紧皱眉头,一把抓住她,“你今儿是怎么回事,存心害我不成?我身子可还不舒坦呢。”
“不舒坦?我看你可好得很!”凤姐儿冷笑一声,丫儿的力气怎这么大,“你方才梦见了哪个?”
“你......你说什么呢,我并不曾做梦。”李纨汗流浃背了,她方才属实做了什么好梦,与昨儿晚上并无多少不同,只是梦中之人更加清楚,感觉也愈发真切起来。
“还想瞒我不成?”王熙凤轻笑道,“方才有个人做梦也不安稳,时不时就有喘息声。我只当她是遭了梦魇,便上前查看,她却抱着我的手不放了的。却不知这人究竟做没做梦?”
李纨心跳愈发快了,原来方才那样真实的触感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吗......
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凤姐儿却不打算给她喘息时间,直接追加了一招狠的:“我记得那人还一直重复着什么,似是个人名儿来着。对了,好似是‘珂’......”
“凤丫头!”李纨满脸通红,恨不得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你,你可不要胡说,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是胡吣还是怎地,你不该最是清楚?”凤姐儿深谙兵法,懂得刚柔并济的道理,又伸手轻抚着李纨面庞:“你呀你,咱们都是一样的苦命人了,我又如何会害你?你这多年来过得已是殊为不易,何必再继续苦着自己?我不信你真就什么都不要,若真如此,那我发誓,不仅帮你保守秘密,还帮你防着珂儿,让他滚得远远的,再不会惹你心乱。这样可好?”
没等李纨回答,凤姐儿便拿起那簪子,笑道:“我知你说不出口,这样吧,你若真想割去一切,像往日一般苦守。我也不会劝你,你便别来拿这簪子。若是做不到,只管拿去,我便给你安排个妥当。”
她说是让李纨自己选择,却先把那情形描述一遍,让李纨更是躁乱。
若无这两场梦,她或许还能忍住。可这梦是着实经历过的,哪怕只是虚幻,却又因那虚幻更让她渴求,也正因是梦才让她觉着是否自己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便如野原,一旦沾着火星,是无论如何遏制不住的。
她纠结不已,想想过去几年的灰暗,那样槁木死灰般的日子,她实在不想回去。可又有种种挂念,最有效的便是她最大的希望——贾兰。
“娘就带着吧,可好看了呢!”
然而她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前几日贾兰的话,还有他笑着为自己插上头簪的那一幕,一直牢牢稳固的心防终于产生裂隙,最后彻底崩塌。
将头埋在被子里,她伸出手颤抖地抢去那簪子。
“这本就是我的,凭什么还要从你这儿拿!”
凤姐儿见状大笑,整个身子伏在李纨身上:“哎哟哟,你可算是想通了,过了这道关,便是一片坦途。那词叫什么来着,豁然开朗?”
李纨却攥着粉拳弱弱捶了她几下,她现在只觉浑身无力,“哪儿有你这样的妯娌,存心想着别人不好,与你一道儿做坏事的?”
“什么坏事,我碍着哪个了不成?不止没害人,自个儿还快活了,分明是好事才对!”凤姐儿见李纨服了她,乐不可支,笑声愈发响亮。
门外素云疑惑回头:不是说进去不会大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