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漠的日头毒得像烧红的烙铁，黄沙被风卷着打在 “金盾” 防空系统的雷达天线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小爪子在挠。绝密靶场里，三辆通体灰绿的发射车呈品字形排开，车顶的相控阵雷达转得飞快，天线罩反射着刺眼的光，活像三只警惕的巨型甲壳虫。
指挥中心的方舱里，气氛却比外面的黄沙还沉。大屏上，代表 “红军” 金盾系统的绿色光标死死咬住一架白色靶机，没等靶机做出第二个规避动作，屏幕上就炸开一团虚拟火光 ——“拦截成功” 的提示跳出来时，王院士手里的保温杯 “哐当” 一声砸在桌角，茶水洒了一滩。
“这已经是第三架了！” 老院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指着屏幕上的靶机参数，声音发颤，“飞得比老母鸡还慢，机动动作跟提前报了点似的，这哪是测试？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侮辱‘金盾’的性能！”
旁边的张将军脸色也不好看，手指在控制台边缘敲得咚咚响：“之前模拟推演时不是说靶机性能达标吗？怎么到了实弹测试，连‘金盾’的火控雷达都甩不开？照这样下去，就算测试过了，到了真战场也是‘纸糊的灯笼 —— 一戳就破’！”
参谋小王擦了擦额角的汗，手里攥着靶机检测报告，声音跟蚊子似的：“将军，院士，这批靶机是老型号改的，最大过载才 7G，根本做不了高难度机动。厂家说…… 说能抗住‘金盾’的首轮拦截就不错了，想逼出极限，得要专门的超机动靶机，可那玩意…… 咱们现在没有。”
“没有？” 张将军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方舱里的技术人员，“三个月前就报了需求，现在跟我说没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连个像样的靶机都凑不齐，这测试还怎么搞？”
方舱里瞬间没了声音，只有雷达的蜂鸣声在耳边嗡嗡响。窗外的黄沙还在刮，远处的发射车静静矗立，像被抽走了魂的卫士。谁都知道，“金盾” 是下一代防空的核心，要是连极限测试都过不了，别说列装边疆，连后续的研发经费都要打水漂。
就在这时，方舱门 “哗啦” 一声被拉开，一阵热风裹着沙粒灌进来。苏念穿着一身沙漠迷彩服，裤脚还沾着泥点，手里拎着个工具箱，快步走到大屏前：“王院士，张将军，我刚从‘天链’维护点赶过来，听说测试遇到麻烦了？”
王院士抬头看见她，眉头皱了皱：“苏总工，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靶机，简直是‘豆腐做的刀 —— 中看不中用’，根本逼不出‘金盾’的真本事。现在倒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个能打的靶机！”
苏念盯着大屏上的靶机轨迹，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划了几下，调出 “金盾” 的火控数据：“火控雷达的锁定响应时间是 0.3 秒，导弹的最大过载 25G，确实，现在的靶机连 10G 都扛不住，跟让‘金盾’打固定靶没区别。”
“可不是嘛！” 张将军叹了口气，“我已经让后勤联系兄弟单位调靶机了，可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到。这三天要是耽误了，后续的高原测试就得往后推，‘夜长梦多’啊！”
苏念沉默了几秒，突然抬头：“不用等三天，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张将军眼睛一亮，又很快沉下去，“苏总工，我知道‘天链’厉害，但它是通讯中继机，跟靶机根本不是一回事，‘隔行如隔山’，别到时候搞砸了，连‘天链’的口碑都受影响。”
这话一出，方舱里的人都点头。之前 “天链” 在边疆立了功，大家都服苏念的技术，但通讯机改靶机，听着就不靠谱，跟 “把拖拉机改成战斗机” 似的。
苏念却笑了笑，调出 “天链” 的机身参数：“张将军，您看‘天链’的机体结构 —— 钛合金框架，最大载荷 1.2 吨，发动机的推重比 1.8，只要改改气动和飞控，完全能扛住 15G 的过载。再说，我还有‘寰宇图谱’，推演超机动轨迹比人工算得准十倍。‘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器’，咱们自己改！”
王院士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 “天链” 图纸，手指在仿生翼的设计图上点了点：“这机翼要是改成折叠式，再装个矢量喷口，理论上能做‘眼镜蛇’机动，可…… 改装时间够吗？就算图纸没问题，零件从哪来？”
“零件我车上就有。” 苏念拍了拍工具箱，“昨天给‘天链’做维护，带了备用的矢量喷口和 AI 飞控模块，正好能用上。至于时间，‘兵贵神速’，给我三个小时，保证让它飞起来！”
张将军还是有点犹豫，看向秦风 —— 他刚从指挥部赶过来，一直在后面没说话。秦风走过来，拍了拍张将军的肩膀：“老张，‘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苏总工什么时候说过没把握的话？上次‘天链’抗干扰，不也是所有人都不看好，最后成了吗？给她个机会，咱们等着看就是。”
有了秦风的支持，张将军点点头：“行！苏总工，我把靶场的维修车间给你用，需要什么人，尽管调！”
苏念立刻行动，带着李明和两个技术兵直奔维修车间。车间里闷热得像蒸笼，只有一台旧吊扇在头顶转，吱呀作响。“天链” 的原型机已经被吊到工作台上，银白色的机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先拆机翼！” 苏念戴上手套，拿起扳手，“把原来的平直翼换成仿生折叠翼，李明，你负责调试矢量喷口的液压系统，注意压力不能超过 30pa。”
李明应了一声，蹲在发动机旁，手里的万用表飞快跳动：“念姐，矢量喷口的偏转角度最大能到 20 度，够不够做‘落叶飘’机动？”
“够了，” 苏念一边卸机翼螺丝，一边盯着图谱的推演屏幕，“图谱刚算出来，18 度的偏转就能让机身在 0.5 秒内完成 180 度转向，比现役的靶机灵活三倍。对了，把 AI 博弈算法装进去，让它能随机变轨，别让‘金盾’摸透规律。”
两个技术兵手忙脚乱地递工具，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机身上，瞬间蒸发。苏念的额头上也全是汗，迷彩服的后背湿了一大片，可手里的焊枪却稳得像钉在半空，焊接矢量喷口的接口时，火花在她眼前溅起，她连眼都没眨一下。
“念姐，飞控系统调试好了！” 李明突然喊了一声，“图谱的超机动模型已经导进去了，包含‘眼镜蛇’‘桶滚’‘落叶飘’三种高难度动作，还能根据‘金盾’的锁定信号随机调整轨迹。”
苏念放下焊枪，走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启动自检程序，看看各系统有没有冲突。”
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往前走，从 10% 到 50%，再到 90%——“自检通过” 的提示跳出来时，车间里的人都松了口气。苏念看了眼表，正好两个小时五十分钟，比预计的还快。
“推出去试飞！”
当改装后的 “天链” 被推到跑道上时，指挥中心的人都跑了出来。阳光下，这架无人机跟之前判若两人 —— 折叠翼收起来时像只蓄势待发的蝙蝠，矢量喷口泛着金属的寒光，机身涂了层灰色的吸波材料，在黄沙背景下几乎要隐身。
“这哪是‘天链’，简直是‘暗夜蝙蝠’啊！” 王院士忍不住感叹，手里的望远镜都举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