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子厚听着江荣廷这番披肝沥胆的陈述,看着他那因焦虑和痛心而显得格外憔悴的面容,心中亦是心潮澎湃。他虽是商人,逐利为本,但更深明大义,家国情怀极重。
他沉吟片刻,说道:“荣廷老弟,你的难处,你的苦心,我牛子厚明白了!将士们在前方流血牺牲,我们这些在后方的,出钱出力,义不容辞!”
他话锋一转:“不过,今年商会换届,会长一职已由松毓先生担任,犬子翰章忝为副会长。我这算是退居幕后了。”
江荣廷闻言,心中一紧,难道……
却见牛子厚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但是!这件事,我牛子厚管定了!就算不是会长,这张老脸在吉林商界还算有几分薄面!这样,我个人,先认捐十万两白银,聊表心意!”
十万两!这绝非小数目!江荣廷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就要行礼:“牛兄!这……这让我如何……”
“坐下坐下!”牛子厚按住他,“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明天,我带你去商会,亲自去见松毓会长他们。由我出面,召集商会同仁,将延吉前线的实情公之于众。我相信,但凡有良知的商人,绝不会坐视不管!这募捐之事,包在我身上!”
正说话间,一个穿着体面绸缎长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牛子厚的儿子,现任吉林商会副会长牛翰章。
“爹,听说江叔来了?”牛翰章恭敬地向牛子厚和江荣廷问好。
“翰章,你来得正好。”牛子厚将江荣廷所述之事简要说了一遍,然后道:“你江叔在前线不容易,我们牛家不能袖手旁观。我已答应个人出资十万两,并明日亲自去商会为你江叔陈情募款。你也要全力协助。”
牛翰章虽然年轻,但已颇有乃父之风,闻言正色道:“爹,江叔,放心!保家卫国,商界亦有责任。明日商会,孩儿定当全力配合父亲,促成此事!”
牛子厚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江荣廷温和地说道:“荣廷,既然来了,今晚就别走了。我让。事情,不是一天办成的,光着急没用。今晚好生歇息,明天,我亲自领你去商会!”
听着牛子厚父子这番深明大义、干脆利落的话语,看着他们眼中真诚的光芒,江荣廷心中那块压了许久的巨石,仿佛终于被撬动了一丝缝隙。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驱散了连日来的寒意与阴霾。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