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光线昏暗,叶怀仁踉跄几步才站稳,定睛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右营管带和左营管带也如同粽子般被捆着,丢在墙角,嘴里还塞着破布,正惊恐地望着他。
完了!叶怀仁脑中“嗡”的一声,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孟恩远和江荣廷不仅察觉了,而且抢先动手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赵管带和钱管带身上。只要他们能及时带兵赶来,控制住局面,或许还能翻盘!
就在他心中疯狂祈祷,计算着时间的时候,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推开。江荣廷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李玉堂。
江荣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落在叶怀仁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叶统领,是在等你的赵管带和钱管带吗?”
叶怀仁心脏猛地一缩,强作镇定:“江帮办,你这是什么意思?卑职不明白!”
“不明白?”江荣廷轻笑一声,“那你很快就能明白了。如果我没算错,你派回去调兵的那两位,此刻……应该正在被我的亲兵,‘请’回来的路上。你想等他们带兵来救你?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面隐约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短暂的呵斥声,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叶怀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与此同时,延吉城内的关键节点,也正按照江荣廷的部署,发生着剧变。
王猛和薛东明率领的两营精锐,如同神兵天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延吉军械库。看守军械库的少数前路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来得及盘问,就被如狼似虎的官兵冲上来缴了械,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未发一枪,军械库已落入江荣廷的绝对控制之下。
而在前路巡防营大营,气氛更是诡异。各营的哨官、士兵们大多还蒙在鼓里,有的刚刚起床,有的还在猜测今日是否会继续闹事,接到的命令是什么。突然之间,外围哨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报告:“不好了!大营被包围了!外面全是兵!打着珲春巡防营的旗号!”
营内顿时一片哗然和恐慌!被包围了?这是要剿灭他们吗?
就在这时,罗大恒站了出来。高声安抚道:“弟兄们!稍安勿躁!外面的弟兄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营中有人密谋造反,欲挟持翼长大人和帮办大人!外面的弟兄是来平叛的!与我们无关!大家各守本位,不得慌乱,更不得擅动刀枪!违令者,军法从事!”
罗大恒的话如同定心丸,让躁动不安的士兵们稍稍平静下来。再加上大营被围得水泄不通,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指着里面,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前路巡防营大营,虽然人数众多,却在群龙无首和武力威慑下,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和顺从。
太阳渐渐升高,照亮了延吉城。行辕厢房内,叶怀仁面如死灰。大营外,罗大恒稳定着局势。军械库,已换上江荣廷的守军。一场看似势在必得的兵变阴谋,在江荣廷的雷霆手段下,尚未开始,便已胎死腹中。剩下的,便是如何真正推行那迟来的裁撤与整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