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斜着眼扫了扫货架,伸手扯过一匹松江布,用力一拽,布料被撕出个口子,他却满不在乎地扔在地上:“买什么布!老子是来告诉你,你这布庄要么和兴顺的价格一样,要么关张!”
陈福脸色一沉,捡起地上的布料,语气依旧平稳:“这位爷,做生意讲究公平竞争,我们德盛布庄薄利多销,没碍着谁的事,价格是东家定的,我做不了主,也不能随便涨价。”
“哟,还挺硬气!”疤脸身后的小弟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陈福,“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在三姓,我大哥说一,没人敢说二,你敢不听?”
陈福侧身躲开,眼神冷了下来:“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们德盛布庄开门做买卖,凭的是良心,不是谁的威胁。”
顾客们见气氛不对,都悄悄溜了出去。疤脸盯着陈福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拍了拍陈福的肩膀:“行,有种!你等着,早晚让你知道,在三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说完,带着两个小弟摔门而去。
伙计们都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年轻伙计凑过来:“陈掌柜,他们会不会真来闹事啊?咱们还是跟东家说说,涨价吧?”
陈福摇了摇头,把撕坏的布料叠好:“东家信任我,让我来管这布庄,我不能让她失望。再说,咱们做的是正经买卖,没做错什么,怕他们干什么?咱们多留个心眼,把值钱的东西收起来,门闩插紧,真来了,咱们再想办法。”
他让伙计们把剩下的布料都搬到后院的仓库,锁好门,又把收银台里的银子换成铜钱,藏在床底下,前院只留几匹普通的粗棉布摆着。晚上关店后,陈福让两个伙计守在前院,自己和另外三个伙计守在后院,手里都拿了根木棍,一夜没敢合眼。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疤脸的狠劲。后半夜,月亮躲进了云层,街上一片漆黑,只有几声狗叫传来。突然,前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砸开了,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砸东西声。
陈福心里一紧,喊上伙计们拿着木棍冲出去。只见前院里,疤脸带着十几个地痞,手里拿着斧头、棍子,正在砸柜台——红木柜台被劈成了两半,货架被推倒,布料散落一地,几个地痞还在使劲踩地上的布料,嘴里骂骂咧咧:“砸死你们这些外来户!”
“住手!”陈福大喝一声,带着伙计们冲上去。可地痞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有家伙,伙计们刚冲上去,就被地痞们打倒在地,一个伙计的胳膊被斧头划了道口子,鲜血直流。
疤脸走到陈福面前,一脚把他踹倒,用脚踩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陈掌柜,白天跟你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我现在告诉你,不用你涨价了,给我滚出三姓!不然,下次就不是砸店了,是砸你们的骨头!”
说完,他又指挥地痞们砸了一阵,直到前院一片狼藉,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陈福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柜台碎了,货架倒了,布料被撕的撕、踩的踩,伙计们有的受伤,有的坐在地上叹气,眼里满是委屈。他心里又疼又气,疼的是刚开起来的布庄就遭了劫,气的是张万发仗势欺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