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荣廷心里一暖,连忙把银票收回去,用力点头:“好!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往后你但凡有差遣,我江荣廷绝不含糊!”
彼得罗夫这才松了眉,骂了句俄语粗话,接着说:“伊万我认识!他的部队负责给我的驻地送辎重,什么‘铁路影响区’‘伤了人’,全是借口,就是想敲你的钱!明天我跟你去鱼白沟!”
江荣廷彻底放了心,知道找对人了。
第二天清晨,江荣廷和彼得罗夫骑着马,带着两个彼得罗夫的亲兵往鱼白沟赶。刚到矿场卡口,就听见前面传来争执声——伊万正领着几十个俄兵,跟马翔的护矿队对峙,护矿队的人都端着枪,气氛剑拔弩张。
伊万看到江荣廷身着官服,刚要开口发难,目光扫到江荣廷身边的彼得罗夫,动作猛地顿住,到了嘴边的硬话又咽了回去。
没等伊万开口,彼得罗夫先催马上前,用俄语沉缓却带着分量的语气问:“伊万,你向江管带要矿务费,有海参崴那边的批文吗?”
伊万眼神闪了闪,支支吾吾:“团……团长,是想着铁路沿线,才……”
“铁路不是敲竹杠的由头。”彼得罗夫打断他,语气添了几分严肃,让伊万不敢再辩解,“江荣廷是我的朋友,他的矿场有清廷的执照,离铁路足足三十多公里,哪来的‘影响区’?你是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
他话锋一转,特意留了余地——毕竟伊万带人来一趟,也得顾着他的面子,不能让他彻底下不来台:“这样吧,你要的那些银子和赔偿,不如换成每月十吨煤,让江管带送到穆棱河车站,这事就算了。往后再找他矿场麻烦,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江荣廷立刻接话,语气干脆又透着诚意:“没问题,每月十吨煤,我让人准时送到车站。”
伊万本就怵彼得罗夫的上下级权威,如今给了他台阶,脸上的窘迫稍缓,知道再争辩只会讨没趣,低着头用俄语应了声“是,团长”,随后朝身后的俄兵递了个眼色,一行人没再多停留,转身就走了。
马翔凑过来,松了口气:“管带,还是您有办法!彼得一开口,伊万立马就撤了!”
江荣廷笑了笑,转头看向彼得罗夫,语气诚恳:“彼得,今天这事全靠你周全。晚上我做东,咱俩喝两杯——我让人留了坛好酒,保管你喜欢。”
彼得罗夫一听有酒,眼睛顿时亮了,拍着江荣廷的肩大笑:“江,你太懂我了!晚上一定喝个痛快!”
等彼得罗夫去营房歇脚,江荣廷站在矿场边,看着矿工们扛着铁锹、推着煤车来回忙碌,心里那块堵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每月十吨煤是权宜之计,至少眼下,矿场能安稳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