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顺抿紧了嘴,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刘宝子见朱顺不吭声了,刘绍辰和庞义都明摆着支持打,便往地上啐了口:“行吧,大伙都觉得该打,那咱就打!反正白熊那杂碎也早该收拾了,就当顺带清了这祸害。”
江荣廷看向庞义,又扫过朱顺:“庞义带马队,朱顺带碾子沟本部,带足干粮和弹药。”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我亲自带队。”
“把总您亲自去?”刘绍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也好,您去镇得住场子,家里有我盯着,保准出不了岔子。”
庞义眼里冒光:“有把总坐镇,这仗稳了!”
朱顺也直起身,手往腰后一别,闷声道:“我这就去点人。”
片刻后,金帮总会的空场上已经站满了团勇。庞义的马队在前,队列齐整;朱顺的弟兄在后,个个腰杆挺直。江荣廷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这五百条汉子,庞义正给马队弟兄整着衣襟,动作利落;朱顺则在清点人数,声音洪亮。
“弟兄们都听见了,”江荣廷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清晰,“白熊那伙二毛子,带着俄国人的枪,在北沟围了清军。我知道有人心里不忿——咱受够了官府的气,凭啥要救他们?”
底下的团勇里有人低声应和,声音里带着憋了许久的火气。
江荣廷抬手往下按了按,继续道:“因为白熊是俄国人的狗!他今日敢咬清军,明日就敢啃咱金沟的骨头!咱救的不是那些官老爷,是咱东北人的脸面,是咱脚下这方土的安稳!”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枪,指向西方,“庞义的马队跟我先走,朱顺带弟兄随后跟上!今天,要么把白熊踩在脚下,要么咱就埋在北沟——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让他们知道,中国人不好欺负!”
“杀!杀!杀!”
吼声震得树梢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庞义翻身上马,抽出马刀在空中划了个弧:“弟兄们,跟我走!”二百匹战马踏得冻土咯吱响。
朱顺站在道边,看着马队卷起的烟尘,回身对身后弟兄喝道:“都给老子跟上!别让马队把白熊那杂碎的狗头抢了先!”
五百人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关外的荒原上迅速移动。谁也不知道被围的清军是谁,更懒得去问——他们眼里只有那个黄头发的二毛子,只有骨子里那股不能输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