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时召见他?”佟世功顿了顿,追问了一句。他原以为是要当堂封赏,再拿捏些规矩,没想到苏和泰竟绝口不提。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苏和泰抬眼,目光冷得像冰。
“将军大人,人是我请来的,您可不能中途变卦,把我也装进去!”佟世功急了,他跟江荣廷打过交道,真要是撕破脸,自己未必能摘干净。
“我让你下去!”苏和泰的声调没扬,可每个字都带着威压,案上的镇纸被他指尖压得微微动了动。
“将军大人,你……”
“佟大人,您还是回去歇息吧。”阿保林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地拦在中间,“将军还有要务处理,就不劳您费心了。”
佟世功看着阿保林那副得意嘴脸,又看看苏和泰冷硬的脸,一口气堵在胸口,却半个字不敢再多说。他知道,这是被阿保林算计了,苏和泰摆明了要撇开他。
“好,好得很!”佟世功咬着牙,转身就走。出了将军府,他越想越气,一甩马鞭,直奔静园外的临时营房——江荣廷带来的那几个团勇还被关在那,他一把扯掉锁:“滚!都给老子滚回碾子沟去!”
团勇们愣了愣,见他脸色铁青,不敢多问,拔腿就往城外跑。佟世功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苏和泰,阿保林,你们等着!
苏和泰望着佟世功离去的背影,抓起案上的镇纸狠狠砸在地上,青石镇纸“哐当”裂成两半。“还听他的请功?”他对着空堂低吼,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满脑子金银算盘,真当本官看不出他跟江荣廷那点勾当?”
阿保林忙上前,用帕子裹着碎片收拾干净,又躬身站回原地:“将军大人息怒,江荣廷在静园那边,弟兄们都盯得紧,半只鸟都飞不进去。”
苏和泰深吸一口气,“江荣廷既已扣下,这几日让底下人盯紧了碾子沟那边。金匪的反应,才是关键。”
阿保林忙应道:“将军英明。江荣廷手底下的人,哪能真一条心?那刘绍辰是精明,可他跟江荣廷一道来了,如今怕不是正对着静园的墙发呆?沟里能主事的,就剩那几个——”
他往前凑了半步,眼里闪着算计的光:“民团的兵权全在庞义手里,可那是个莽夫,手里有枪就敢横冲直撞,江荣廷在时还能压着他,如今没了管束,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动静;范老三是后投的,根基只在大青沟,离了那儿,连句硬话都不敢说,也就敢在自家地盘发号施令;刘宝子跟庞义好得穿一条裤子,庞义说啥他都应,就是个跟屁虫。”
阿保林顿了顿,又道:“也就朱顺还算个明白人,可他手里就那点人,守着自家的民团还行,真要管起整个碾子沟,谁肯听他的?”
苏和泰眉头仍未舒展,指尖敲着案沿:“我怕的就是他们不乱。万一江荣廷那几个心腹真能拧成一股绳,带着人马来吉林劫人,反倒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