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破晓,雄鸡的第一声啼鸣还在村子上空回荡。
林家小院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全家人,一个不落,全都顶着一双熬出来的黑眼圈,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仿佛即将走上战场的士兵。
他们甚至顾不上洗漱,就一股脑地涌向了后院那个决定着他们命运的二号暖房。
冬日清晨的空气,寒冷而清新。
但越靠近暖房,那股混合着大蒜和辣椒的刺激性气味就越发浓烈。
林远山走在最前面,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壮胆。然后,他伸出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暖房的草帘子和塑料布。
一股夹杂着植物清香和辛辣气味的温润空气,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安静的后院响起。
只见暖房之内,依旧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翠绿。
那些昨天还被蚜虫折磨得有些萎靡的菜叶,此刻却一片片舒展开来,精神抖擞,叶片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小水珠,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虫子……虫子呢?”林小燕第一个冲了进去,声音都在发抖。
她蹲下身,急切地翻开一片菜叶。
叶子的背面,干干净净,一个绿色的蚜虫都看不到了!
她不信邪,又连续翻了好几片。
结果都是一样!
那些昨天还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的蚜虫,就这么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真的没了!虫子都不见了!”林小燕激动地大喊起来,声音里带着喜极而泣的腔调。
“快看地上!”一直沉默的陈浩,突然指着菜地间的泥土,低声说了一句。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湿润的泥土上,铺着一层细细的、已经干瘪死去的绿色小虫的尸体。
它们,全都被那霸道的独家秘方给消灭了!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天哪!这法子也太神了!”
林建国和周玉兰激动地抱在了一起,又哭又笑。
林远山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指捻起一点泥土,看着上面死去的蚜虫,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敬畏。
“神了……真是神了……”他喃喃自语,“这……这比那毒死人的农药,还管用啊!”
他看向站在人群中央,一脸平静的小孙女。
此刻,这个小小的身影,在他眼中变得无比高大。
林冒烟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林家的欢呼声,很快就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不少早起的村民,都被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林家一大早的,怎么跟过年一样?”
“不知道啊,去看看!”
而村里的老顽固刘根生,其实起得比谁都早。
他昨天听张翠花说了林家菜地长虫的事,心里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他早就想说了,林家搞的那些歪门邪道,迟早要出事。
他一晚上没睡好,就等着今天早上来看林家的笑话。
所以,当他听到林家的欢呼声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背着手,装作溜达的样子,也凑到了林家后院的墙根下。
“根生叔,来啦!”林小燕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
此刻的林小燕,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她叉着腰,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对着刘根生扬了扬下巴。
“怎么着,是不是想来看看我们家的菜,是不是被虫子吃光了呀?”
刘根生老脸一红,梗着脖子犟嘴:“我……我就是路过!”
“路过?”林小燕撇了撇嘴,她也不点破,反而热情地招呼道,“既然路过了,那就进来看看呗!也让您老开开眼,见识见识我们家冒烟的本事!”
刘根生本想拒绝,但架不住心里那股强烈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