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演武台上还能站着的,只剩下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金甲侍卫。台下,则躺倒了一片哀嚎翻滚的各国“勇士”,场面一片狼藉。
赵信拍了拍手,仿佛掸去灰尘,语气中充满了意兴阑珊的失望:“哼,所谓的百国武士,成色实在不怎么样,连让老子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高台之上,杨广早已惊得从龙椅上微微直起了身子,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看看台下那个傲立的身影,又看看身旁面色复杂的宇文成都,心中竟涌起一阵狂喜!
一个随便冒出来的宫廷侍卫,就有如此神威?打得百国武士溃不成军?这岂不是比宇文成都出手,更能彰显他大隋藏龙卧虎,天威浩荡?
“好!好!好!”
杨广忍不住抚掌大笑。
“真乃朕之神兵天降也!爱卿快快上前,摘下 面具,让朕与诸位爱卿,一睹真容!朕要重重赏你!”
而此刻的宇文成都,脸色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信刚上台时,他虽未认出,但心中着实松了口气,有人替他挡下车轮战,正好可以保存实力。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生猛至此,将百国武士一锅端了!这等于将他这天宝大将军彻底晾在了一边,所有的风采与荣耀,都被这神秘人夺去!这让他心中嫉恨交加。
赵信闻言,也不推辞,缓步走到御阶之下。在无数道好奇、敬畏、探究的目光注视下,他伸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棱角分明、不怒自威的脸庞,以及那双如同寒星般冷漠的眼眸。
“是……是你!!赵信!!”
第一个失声惊叫出来的,正是宇文成都!他对这张脸,可谓是刻骨铭心!
“赵信?”
杨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缩,猛地站起身,指着赵信,声音带着惊怒,“你就是那个在潞州杀了朕的开河都护麻叔谋的逆贼赵信?!”
赵信面对当今天子,毫无惧色,反而冷哼一声,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是又如何?麻叔谋以婴孩心肝为食,猪狗不如,丧尽天良!此等畜生,难道不该杀吗?!”
“你……你大胆!”
杨广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
“来人!给朕拿下此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
赵信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发出一阵震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霸气。他目光如两道冷电,直射杨广,声音陡然转厉:“杨广!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踏前一步,一股无形的恐怖气势如同山岳般压下,竟让前排的侍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我之间,不过十步之距!”
赵信一字一顿,声音冰冷。
“在这点距离内,我赵信想做什么,普天之下,无人能拦!你——可想清楚了?”
杨广被他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一刺,再听到这赤裸裸的威胁,猛然惊醒!是啊,此人可是能于万军之中杀透重围的绝世凶人!这区区十步距离,对于他而言,恐怕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自己的性命,此刻竟悬于对方一念之间!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杨广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强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示意宇文成都:“宇……宇文爱卿,护……护驾!”
宇文成都虽对赵信恨极,但此刻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挡在杨广身前,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赵信看着这一幕,嘴角的冷笑更甚。他并未阻止,反而如同在自家庭院散步般,缓步踏上御阶,目光扫过台下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最终,落在了坐在文官下首第一位,脸色铁青的宇文化及身上。
赵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滚一边去。”
宇文化及贵为当朝宰相,宇文阀阀主,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将赵信生吞活剥。
但他眼角瞥见挡在皇帝身前、面色凝重的儿子,再想到赵信那恐怖的武力,以及此刻皇帝那惊惧的眼神……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最终,还是在一道道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无比屈辱地、缓缓地站了起来,让出了座位。
赵信看也不看他,大马金刀地坐在了那原本属于宇文化及的位置上,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唯有风卷旌旗的猎猎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胆大包天、威凌御前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