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
郭明如蒙大赦,连忙叩首谢恩。
紫媛微微颔首,对郭明道:“陛下既已宽恕,郭将军,起来吧。”
“谢陛下!谢娘娘!”
郭明再次拜谢,挣扎着想要站起。然而,就在他抬头看向紫媛,准备表达感激的一瞬间,赵信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情绪——那绝非臣子对皇后应有的敬畏与感激,反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孺慕之情!
该死!
赵信心中猛地一沉,一个极其大胆且悖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王八蛋郭明,该不会和皇后紫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联想到紫媛堂堂皇后之尊,竟会为一个外臣将领亲自求情,这本身就极不合常理!赵信不敢再深想下去,但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
郭明虽然被赦免,但惩罚并未完全免除。嬴政冷声道:“郭明,你妄自尊大,目空一切,冲撞赵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罚你于府中闭门思过,未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好好给朕反省!”
这等同于变相的软禁。郭明身躯一颤,却不敢有丝毫异议,再次叩首:“末将……领旨谢恩!”
说完,他不敢再多留,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迅速离去。
自郭明起身到离开,皇后紫媛的目光似乎一直若有若无地追随着他的背影。待郭明身影消失后,她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加冰冷了几分。她转向嬴政,微微躬身:“陛下,妾身忽感身体有些不适,可否容妾身先行告退?”
嬴政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皇后既然不适,便回去好生休息吧。”
“谢陛下。”
紫媛再次行礼,随即转身。在离开凉亭之前,她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赵信。那眼神不再是无波的古井,而是清晰地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恨,以及……一种冰冷的警告!
结合郭明刚才那异常的眼神,赵信瞬间读懂了这警告背后的含义—
一股无名火骤然在赵信胸中燃起!‘你踏马的敢给嬴政戴帽子?还想警告老子?若是真的,老子活撕了你们两个狗日的!’ 他心中怒骂,脸上却不动声色。
待紫媛的身影也消失在华阳台,亭内只剩下嬴政、赵信以及少数心腹内侍后,赵信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神色严肃地看向嬴政,直接问道:“陛下,信有一事不明。这郭明……是否与皇后相识?”
嬴政闻言,并未在意,随口答道:“确实,紫媛研制长生灵药期间,那时郭明负责带兵护卫丹房重地,与皇后自是相识。爱卿何出此问?”
赵信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说道:“陛下,信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郭明不过一郎中令,即便护卫有功,今日犯下如此大错,皇后娘娘身为国母,为何会亲自出面为其求情?这……似乎于礼不合,也不知避嫌。陛下难道不觉得,两人之间……是否过于熟稔了些?”
他不敢直接点破那层窗户纸,只能旁敲侧击。
嬴政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听不出赵信话中的暗示?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瞪向赵信,声音带着不悦:“赵信!休得胡言乱语!皇后乃一国之后,郭明虽鲁莽,但也绝无那个胆子!朕……还是相信他们的!”
见嬴政动怒,赵信心中叹息,知道直接挑明很难,便退而求其次:“陛下息怒,信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此事确有蹊跷,查一查,总归能让人安心些。”
“查?”
嬴政没好气地看了赵信一眼,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带着一丝翻旧账的意味。
“爱卿莫非忘了当年?朕命你带兵迎接高丽公主玉漱,军中、朝中,关于你与玉漱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弹劾你的奏章,几乎能堆满朕的案头!朕可曾因此怀疑过你?可曾命人查过你?最终,朕还不是将玉漱赏赐于你,以示信任?”
“呃……这……”
赵信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嬴政这话,直接戳到了他的“软肋”。当年他与玉漱之间确实清清白白,但架不住外人揣测。嬴政顶住压力,不仅没有怀疑他,反而成全了他,这份信任,确实厚重。
如今他反过来质疑皇后与郭明,虽然情况看似不同,但落在嬴政眼中,难免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味。
自己身上还有“前科”,再去质疑他人,确实显得有些底气不足。赵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这个话题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但心中的疑虑,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