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苦笑道:“看来,我等这点心思,并未瞒过汉兴啊。”
诸葛亮望着赵信离去的方向,半晌,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赞叹与无奈交织的笑容,摇头叹道:“亮,确实是小瞧了汉兴啊!其勇在其身,其智……亦深藏于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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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长沙郡外,战云密布。
时值初夏,阳光已带灼意,映照着城下肃杀的军阵。数千长沙郡兵勉强列阵,衣甲不算齐整,士气更显低迷。与他们遥遥相对的,却是一支仅仅千人的骑兵。
这千骑,人与马皆静默无声,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唯有那面绣着“常山”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虽人数远逊,但那凝练如一的杀气,那历经百战淬炼出的铁血气质,竟压得对面数千郡兵喘不过气来。这正是赵信一手训练的精锐——常山营!
长沙太守韩玄在亲兵护卫下,立于门旗之下,望着对面那支沉默的骑兵,尤其是旗下那员按刀立马、渊渟岳峙的玄甲大将,心中不由得阵阵发虚。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骂道:“刘……刘备匹夫!欺人太甚!区区千骑,就敢来犯我长沙疆界,真当我长沙无人吗?!”
“太守,万万不可轻敌!”
身旁一员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将领沉声提醒,正是长沙校尉魏延。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对面的赵信,语气凝重:“对面领兵之人,乃是常山赵信!此人于长坂坡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生擒曹操,勇名冠绝天下!其麾下常山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据说只有刘备才可以调动,麾下士卒皆唯赵信之命是从!人虽少,却皆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什……什么?他就是那个赵信赵汉兴?!”
韩玄一听这名号,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方才那点虚张声势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声音发颤,几乎想立刻掉头回城:“快!快传令!收兵!回城坚守!”
“太守何故惊慌?!”
一声中气十足,宛若洪钟的大喝自身侧传来。只见一员老将策马而至。此人身形魁梧雄壮,虽鬓发皆白,面色红润,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手中一柄厚背长刀看起来分量极沉,鞍下挂着一张铁胎弓,端的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正是长沙城的支柱,老将黄忠!
黄忠目光如电,扫过对面军阵,最终落在赵信身上,打量片刻,朗声大笑:“哈哈哈哈!我道那赵信是何等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架势!太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韩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黄老将军!非是本官胆怯,实在是那赵信凶名太盛!死在他手上的名将不知凡几!依本官之见,还是据城固守,方为上策啊!”
黄忠闻言,傲然一笑,手中长刀一顿,豪气干云:“太守过虑了!赵信虽勇,我黄忠掌中这口刀,腰间这张弓,却也不是摆设!末将驰骋沙场数十载,什么阵仗没见过?岂会惧一后生晚辈?请太守为我擂鼓助威,看末将出阵,斩此狂徒,以振我军心!”
见黄忠如此信心十足,韩玄惊魂稍定,心想有黄忠出马,或许真能抵挡一阵,至少也能试探出对方虚实,便点头应允:“既如此,全仗老将军神威!”
然而,未等黄忠出马,另一员急于立功的杨姓偏将早已按捺不住,大声请战:“杀鸡焉用牛刀!区区赵信,何劳老将军亲自出马?末将愿往,定取赵信首级,献于帐下!”
韩玄见麾下仍有敢战之将,心中又安定几分,大喜道:“好!杨将军若胜,本官必有重赏!”
他随即对魏延下令:“魏延,你速去重重擂鼓,为杨将军助威!”
魏延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堂堂长沙校尉,竟被指派去干擂鼓小兵的活?这韩玄,分明是轻视于他!但他城府颇深,强压下心头不快,闷声应了一句:“末将……遵命。”
魏延磨磨蹭蹭地走向鼓架,目光却紧紧盯着战场。只见那杨姓偏将挥舞长枪,大喊着冲向赵信。赵信甚至没有主动策马迎击,只是静静立于原地。待那杨将军冲至近前,枪尖即将及身之际,赵信动了!
那一动,宛若雷霆!众人只觉眼前刀光一闪,如同惊鸿掠影,甚至没看清赵信是如何出刀的,那势大力沉的青龙偃月刀已然带着一抹凄艳的弧光,后发先至!
“噗——!”
一声轻响,血光迸现!那杨姓偏将连人带马,被那无匹的刀锋从中斩过,瞬间分为两片!残躯伴随着漫天血雨,轰然坠地!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思维停滞!
战场之上,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只有那浓重的血腥气,随风弥漫开来。
魏延刚刚举起鼓槌,尚未落下,便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彻底震撼,僵立原地,喃喃自语:“这……这便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实力吗?”
韩玄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鸣金!收兵!回城!!”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躲回那看似安全的城墙之后。
“太守!且慢!”黄忠的怒吼声如同惊雷,将韩玄从恐惧中拉回。
“为何不撤?!”韩玄几乎要哭出来。
黄忠须发皆张,豪迈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因为天下只有一个长沙!而这人间,也只有一个黄忠!太守看我,如何斩他!”
话音未落,黄忠猛地一夹马腹,那匹战马希津津一声长嘶,如同一道离弦之箭,直奔赵信而去!他手中那口沉重大刀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与尘土构成的轨迹,气势惊人!
赵信立马原地,抬手示意身后蠢蠢欲动的常山营将士稍安勿躁。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冲来的老将,感受到对方那虽苍老却依旧磅礴如山岳的气势,体内沉寂已久的血液开始升腾!
“来将通名!”
赵信声如龙吟,震动四野。
“南阳黄忠在此!赵信,纳命来!”
黄忠声若洪钟,回答的同时,人马已至近前,那口大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力劈华山之势,悍然斩落!刀未至,那凛冽的劲风已扑面生疼!
赵信不闪不避,眼中精光爆射,大喝一声:“来得好!”
他双臂运足神力,掌中青龙偃月刀划破长空,迎击而上!
“铛——!!!!!”
两柄绝世宝刀,两位当世顶尖的猛将,他们的兵刃,终于在这长沙城下,毫无花哨地狠狠碰撞在一起!
一声震耳欲聋巨响悍然爆发!如同惊雷直劈大地,声浪裹挟着无匹的劲气,以双刀交击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距离稍近的士卒,只觉耳膜刺痛,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烟尘激荡,气流狂卷!
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龙争虎斗,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