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南宫彦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没有多问一个字,转身便如旋风般冲出大帐,嘶吼着传达命令。他对赵信的指令有着绝对的、盲目的服从。
那内侍听到这杀气腾腾的军令,吓得魂飞魄散,尖声道:“侯爷!您……您这是要做什么?陛下只是召您回京,您怎能……怎能尽起大军啊!”
赵信根本不理会他,大步向外走去。冰冷的甲胄摩擦声,如同他此刻的心境。走到帐门口,他忽然停住,又对紧随其后的南宫彦补充道:“立刻派一队精骑,以最快速度前往上郡蒙恬将军处,告知长公子扶苏!若他近日接到任何看似不合理、甚至匪夷所思的诏书,务必仔细辨别真伪,切勿轻信!就说……是我赵信说的!”
历史或许已被他改变,但某些关键的节点,某些人性的贪婪与狠毒,该发生的恐怕还是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赵信此举,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怀疑对象,已然锁定在那两个在原本历史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的人——中车府令赵高与丞相李斯!
“若真是你二人搞鬼,祸乱朝纲,危及陛下……”
赵信翻身上马,眺望咸阳方向,眼中寒芒爆射。
“我赵信在此立誓,必尽起黑龙之师,踏破咸阳,将尔等碎尸万段,以儆效尤!”
他对嬴政的安危如此看重,并不仅仅因为对方带给他的权势。
这几年来,他愈发深刻地体会到这位千古一帝的个人魅力。世人皆言嬴政暴虐,但近距离接触,赵信感受到的是其吞并八荒的格局、睥睨天下的霸气、赏罚分明的气度以及识人用人的慧眼。
对自己,嬴政更是给予了极大的信任和宽容。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尽全力保护嬴政的安全。倘若嬴政真的遭遇不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动用一切力量,铲除奸佞,守护这个他已然融入并为之奋战的大秦!
“出发!”
命令下达,十万黑龙军铁骑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化作一股无可阻挡的黑色洪流,卷起漫天烟尘,向着南方咸阳方向奔腾而去!
军情紧急,赵信甚至没有派人提前通知沿途关隘,尤其是蒙恬的北部边防军防区。
当这支庞大的黑色军团,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强行穿过蒙恬精心布置的防线时,整个边境都震动了。
上郡,蒙恬大营。
“报——!大将军,不好了!忠武侯赵信,率领十万黑龙军,已强行穿过我部第三道防线,直奔咸阳方向而去!”
探马气喘吁吁地禀报。
“什么?!”
蒙恬与正在军中历练的长公子扶苏同时惊得站起身。尽起新军,直扑国都,这是要造反吗?
就在这时,南宫彦派出的快马也赶到了,带来了赵信给扶苏的口信。
听完信使的叙述,蒙恬与扶苏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恍然。
“陛下……病重三月?我等为何丝毫不知?”
扶苏脸色煞白,声音颤抖。他身为皇子,竟然也对父皇的病重一无所知!
蒙恬深吸一口冷气,沉声道:“赵信此举……是怀疑京中有变,欲要清君侧!只是此举。。”
蒙恬猜到了赵信的想法,但他为人古板,尽管担心皇帝安危,但要他像赵信那样肆无忌惮带着大军回去多半是不敢的。
“公子,赵信连我们都未提前知会,显然是认为情况已万分紧急,来不及解释,甚至……连我们都可能被蒙在鼓里,或者被他暂时列入‘不确定’之列。”
扶苏心乱如麻,对父皇的担忧瞬间压倒了一切:“蒙将军,赵信为人忠勇,我,我相信他,只是不管情况如何我都要回去查明父皇安危,此地就交给你了!”
他不再犹豫,甚至来不及多做安排,只带了少量护卫,便策马冲出大营,沿着黑龙军碾过的道路,向着那个波谲云诡的都城疾驰而去。
蒙恬望着扶苏远去的背影,又看向南方那尚未散尽的滚滚烟尘,手握剑柄,眉头紧锁。帝国的天空,刹那间阴云密布。一场巨大的风暴,似乎正随着那十万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大秦的心脏——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