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上将军,”南宫彦连忙解释,“这些都是陛下的皇子与公主殿下们。想必是午后在御花园或宫苑中游玩归来。”
“游玩归来?他们出了宫城?”
赵信心中一凛,他并未接到任何放行的旨意。
“上将军误会了!”
南宫彦赶紧澄清,“没有陛下诏令,末将岂敢放诸位殿下出宫?他们只是在宫城范围之内游荡散心罢了。”
原来如此。赵信松了口气,随即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感慨。这些天潢贵胄,看似尊荣无限,实则活动范围也被圈禁在这重重宫阙之内,他们的世界,或许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加狭窄。他不由得对这群喧闹的少年少女投去一丝怜悯的目光。
队伍渐近,那些稍年长懂事的皇子公主们,见到身着九卿甲胄、肃立宫门处的赵信,纷纷收敛了嬉笑,规规矩矩地停下脚步,向他这位郎中令行礼致意。赵信也一一抱拳回礼,态度不卑不亢。
然而,当队伍中一位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时,赵信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着一袭玄色云纹宫裙,衣料华贵却不张扬,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初显窈窕的身姿。乌黑如檀的长发柔顺地垂至腰际,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几缕青丝。她的肌肤细腻如初雪,在玄色宫裙的映衬下更显莹白。
最令人心折的是她的面容,五官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眉眼如画,琼鼻挺秀,唇色是自然的樱粉。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气度,却又混合着少女特有的纯净与恬静,仿佛一株在深宫幽谷中悄然绽放的绝世名兰,清丽脱俗,国色天香。行走间,裙裾微漾,姿态优雅天成。
在赵信穿越至此的岁月里,见过不少女子,却从未有一人能及得上眼前少女的姿容气度。那是一种令人屏息的、属于真正的皇室贵胄的绝代风华。
或许是赵信的目光太过专注和灼热,少女似有所觉,微微侧首。当她的视线与赵信相遇时,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和羞涩,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动人的红霞。她并未像其他公主那样停下说话,只是对着赵信所在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极其标准而优雅的宫廷常礼,动作流畅自然,尽显教养。
随即,她便垂下眼帘,加快了些许步伐,在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匆匆穿过了宫门,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和那惊鸿一瞥的绝美侧影。
赵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道玄色倩影,直到她消失在宫墙拐角,才缓缓收回。
“此女……是哪位公主?”
赵信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
南宫彦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连忙低声回答:“回上将军,这位……末将只知应是陛下的某位公主,至于具体封号名讳……末将位卑,实在无从知晓。”
宫闱之事,尤其涉及未嫁公主,信息向来严密。
“公主么……”
赵信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半晌,他忽然转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南宫彦:“南宫彦,你觉得……娶一位公主回家,怎么样?”
“啊?”南宫彦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得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啊!能娶公主,成为皇亲国戚,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
话刚出口,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连忙摆手,脸都涨红了:“上将军!末将……末将绝非此意!末将微末之身,岂敢有这等非分之想!倒是上将军您……您如今位列九卿,功勋卓着,若蒙陛下恩典,尚一位公主,那……那自然是顺理成章,天作之合!”
赵信听着南宫彦语无伦次的解释,看着他诚惶诚恐的样子,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南宫彦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位至九卿,手握宫禁重兵,更有救驾之功在身,求娶一位公主……似乎并非遥不可及的梦想?既然穿越一场,那自己的伴侣,自然也要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女子。方才那位公主,无论是容貌、气质、身份,都完美契合了他的标准。
“嗯,言之有理。”赵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目光炯炯地望向公主消失的方向,仿佛下定了决心。
“那就这么定了!南宫彦,交给你个任务。”
“请上将军吩咐!”南宫彦肃立。
“务必帮本将打听清楚,”赵信一字一顿地说道。
“方才那位身着玄色宫裙的公主殿下,她的封号、名讳,以及……一切能打听到的情况!”
“……喏!”南宫彦心中震撼无比,但还是立刻抱拳领命。这位上将军,行事作风当真……不同凡响!
就在赵信为自己定下新的人生“小目标”时,公子扶苏和上将军蒙恬才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宫门口。两人皆是眉头紧锁,面色沉郁,显然被嬴政单独留下后,并未得到什么好消息。
“殿下,蒙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赵信收敛心神,迎上前去。想到扶苏可能是自己未来“大舅哥”,语气也多了几分关切。
扶苏长叹一声,眉宇间尽是忧色与无奈:“父皇……命我为北境监军,不日便要随蒙恬将军一同前往上郡边关。”
蒙恬也苦笑着接口道:“陛下此番……怕是对殿下失望至极,才以此等方式……远遣北疆。”
在他看来,这无异于一种变相的惩罚和流放。
就这事?
赵信差点笑出声来,内心一阵无语。这两位,政治智慧当真让人捉急!嬴政对扶苏的某些理念失望不假,但若真到了厌弃的地步,何不直接打发去更偏远荒凉之地?反而将他派往帝国最重要的北境前线,托付给手握重兵、忠心耿耿且与自己政见相近的蒙恬?
这分明是寄予厚望,希望他在军中历练,理解边关疾苦,磨砺意志,甚至……培养根基!这哪里是惩罚?简直是量身定制的培养计划!
“殿下,”赵信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末将以为,殿下不必过分心忧。依末将浅见,陛下此举,非但不是厌弃殿下,恰恰相反,正是对殿下寄予厚望啊!”
“嗯?”扶苏和蒙恬同时一怔,疑惑地看向赵信,“赵将军此言何意?”
赵信微微一笑:“此地非细谈之所。殿下,蒙将军,今日朝会冗长,想必也腹中空空。不知二位可否赏光,移步他处?咱们寻个清静地方,边饮边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