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拖拖拉拉!杜冲喉间抵着冰冷剑锋,嗓音发抖,照他吩咐做!
晚风掠过芦苇荡之际,担架已稳稳落在渔船边。
方余手中青锋纹丝不动:有劳两位送到此处。他转向杜冲,嘴角勾起弧度,杜当家还得委屈你陪我渡个船。
待王海被小心抬上船船舱,方余闪身跃入船中,竹篙轻点岸石,扁舟载着两人滑向湖心,留下杜冲众人在岸边咬牙切齿。
营救王天山需周密谋划。若随杜冲返回,恐遭毒手。
唯有用霹雳手段,方能破局。
船首盘坐的方余正调息养神,体内真气徐徐流转。王海仍中毒昏迷,气息微弱。
新月如眉,银辉碎洒湖面,偶有鱼儿跃起,荡开圈圈涟漪,四野万籁俱寂。
舟至湖心,忽闻此起彼伏的鱼哨声。雾霭中,十余艘快艇正呈包围之势逼近。
杜冲的人马?方余眉头微皱又展贼窝方位相悖,断无这般神速。
待他凝神戒备,来船已逼至三丈内。为首船头立着蓑衣汉子,钢叉泛着冷光。
深夜行舟,公子胆量不小。
汉子挥手间,两块跳板已搭上方余船头。十余名壮汉接连跃来,瞬间形成合围。
这些渔夫装扮的汉子肌肉虬结,领头者眼含精光,俨然是武道高手。众人周身水雾缭绕,显是精通水性之辈。
诸位有何贵干?方余负手而立。
中年汉子钢叉顿地,咧嘴笑道:夤夜急行,非逃即盗。弟兄们不过讨些酒钱。
原是水匪。
公子明白。汉子拍掌大笑,捕鱼腻了,总要打打牙祭。若肯破财,自当礼送二位。
若是不懂事钢叉突然震鸣,弟兄们粗手笨脚,难免见血。
四周顿时响起猖狂笑声,贪婪目光在方余身上来回扫视。
那件余纹袍子归老子!
腰上的羊脂玉扣给我留着!
盗匪们早已按捺不住,当场开始瓜分赃物。
为了逼迫方余屈服,这群人齐齐释放威压,数道水属性真气交织成天罗地网,将方余所在的小船完全笼罩。
被困在中央的方余显得孤立无援,仿佛被无形的囚笼禁锢,难以脱身。
就在此刻,方余忽然开口:你们以为深夜行船必定携带珍宝,却忽略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中年首领愣住。
我们敢在此时渡湖,正是因为不怕任何盗匪,你们的筹划恐怕要落空了。
这番话令水匪们先是沉默,继而爆发出一阵狂笑。
这小子倒是有意思,待会儿定要让他吃点苦头。
众匪露出狰狞笑容,满脸嘲弄地盯着方余。
罢了,不与你们废话。
方余猛然跺脚,那中年首领最先觉察异状,脸色顿变。
未及众人反应,以方余为圆心的船板骤然崩裂,伴随着震天巨响,水匪们脚下的船体轰然炸开,人影四散横飞。
一股浩瀚气息自方余体内喷薄而出,湖面顿时形成巨大涡流,宛如水下巨兽觉醒。
快走!有人惊叫未落,道道水龙冲天而起,将匪船悉数摧毁,落水匪徒狼狈逃窜。
速速撤离,这小子有古怪!
中年首领踏浪欲逃,方余抬手虚握,湖水中凝聚出巨掌将其擒获,转瞬间血雾弥漫。
须臾之间,整片水域在月光下泛起诡异血色。
解决完匪徒,方余回到舱内。王海依旧昏迷,但面上黑气已逐渐消散,显然解药起了作用。
查验湖面浮尸时,方余意外发现一块刻着鸳鸯楼三字的奇特令牌。
夜色中,方余唇角微扬,这些人果然来历不凡,背后竟有组织支持。
不管他们有何图谋,若敢再来,必叫他们命丧于此。
湖面渐窄,小船终于靠岸。方余拖出舱内昏沉的王海,月光下,王海面色惨白如霜。
移动间,王海猛然睁眼,杀手的本能令他瞬间清醒。
这是哪里?他茫然环顾。
上岸了。方余答道,找辆马车,改走陆路回镇。
王海神色歉然:方公子,拖累你了这本是我个人恩怨。
他暗自懊恼原以为抹去追踪标记便可平安无事,谁知竟招来如此灾祸。那杜冲竟想劫持方余,一念及此便愤恨难平。
方余摆摆手:我自有打算,不必介怀。若实在过意不去忽然展颜一笑,改日寻件珍贵的古玩送我便是。
一定奉上!王海连忙应承。
他拄着木杖缓步前行,婉拒了方余背行的好意。麻烦已够多,实在羞于再添负担。
远处庄园轮廓渐显,马棚里静静立着七八匹骏马。方余眉头微挑寻常农户绝无这般家底。
多出些银两,或许能购得两匹。他快步上前叩响门环。
半晌无人应答。
王海轻叹:更深露重,主人家想必早已安歇。
正欲再叩,门内忽然传来烦躁的嗓音:三更半夜的,搅人清梦!
木门吱呀开启,一个袒胸露腹的马甲汉子揉眼打量二人,睡意骤散,眼中闪过警惕。
方余拱手道:这位大哥,我们乃过路商贾。同伴负伤在身,又缺代步脚力,想问问贵处马匹可否出售?价钱方面好商量。
此刻对方余而言,最紧要的便是尽快觅得马匹,多耗费银钱亦在所不惜。
那汉子将方余从头到脚扫视几遍,退后半步道:二位稍待,容我请示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