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刚不再多言,拳风凌厉攻出,然而方余身形飘忽,接连避开攻势,周围桌椅尽毁,却未能沾其衣角。
见久攻不下,齐刚收势凝神速度确非他所长,不能再被对方戏耍。
“小辈,今日便让你见识真正的本事!”
他双目微阖,喉间滚动,气息翻腾。李跬一眼认出此乃“狮子吼”起手式,此招一出,整座大厅怕是难保。
霎时间,齐刚周身气流狂卷,犹如无底漩涡,四周空气尽数被吸入,厅内顿觉窒息。
方余察觉不妙,正欲带王海退避,齐刚猛然张口
一道刺目金光自其喉中凝聚,化作一头仰首长啸的黄金狮影,携排山倒海之势扑向众人。音波过处,地面砖石尽碎迸射,碎块如雨砸落。
李跬虽早有防备且未受正面冲击,仍被余波震退数丈。而方余右脚重重踏地,身形稳若磐石,任音浪如潮汹涌。王海被震得倒退时,方余一掌按在其肩头,硬生生将其定在原地。
李跬骇然失色自己避其锋芒仍遭波及,这青年竟岿然不动!反观齐刚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损耗极大,方余却连衣袖都未乱半分。
“此人究竟什么来历?连齐师傅的狮吼功都奈何不得”李跬指尖发凉。若此战失利,他在镇上的布局将彻底倾覆,多年谋划毁于一旦。
李跬眼中掠过一抹阴冷时,齐刚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一阵震天狂笑:好得很!老夫多少年没碰上这样的对手了!他脚下战靴碾碎青砖,须发倒竖:小子,敢不敢与老夫堂堂正正打一场?
齐刚这声厉喝虽未使出全力,却如晴天霹雳,震得厅内厅外众人耳中嗡嗡作响,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李跬猛然回神,心中暗忖:齐师傅竟还藏着手段,这小子今日怕是凶多吉少。王海同样心思急转:这老头子内力竟深厚至此,再斗下去,方兄弟恐怕要吃大亏。
场中的方余看似从容,实则方才硬接那一声狮子吼时,双耳已短暂失聪,稍作调息才恢复如常。齐刚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
然而形势骤变,厅外骤然传来一声怒喝:哪个不长眼的在此撒野?
众人循声望去,竟是王天林不知何时已立于厅外。李跬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劝阻:家主,此地危险万分,还请您速速回府静候佳音。
等你?王天林冷笑连连,再等下去,这家主之位早就换人了!原来他方才处置族中内斗时失手闹出人命,自知已无退路。眼下唯有除掉方余,方能平息王家内乱。
方公子,许久不见。王天林拱手施礼。
方余淡然点头,静待其变。
先前是王某多有冒犯,还望公子移步官府,替在下澄清误会。
方余心中暗嘲若非自己尚有利用价值,此刻面对的恐怕已是刀剑相向。若我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王某翻脸无情!王天林猛然抬手,一道黑影如夜蝠般掠过屋檐,稳稳落在横梁之上。
飞天蝙蝠!
齐刚与李跬皆认得此人,乃是此地赫赫有名的顶尖高手,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除非有人出得起天价酬劳。
看来王天林此次确实不惜血本。
此刻,飞天蝙蝠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嘴唇,居高临下地睥睨众人,宛如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方余何在?
他的嗓音尖利刺耳,似银针扎入脑中,虽不似狮吼般震耳欲聋,却更令人煎熬难耐。
李跬功力最浅,脸色瞬间煞白,本想退避,又顾忌王天林在场,只得强忍不适。王天林倒有几分底子,尚能勉强支撑。
余王海虽是暗杀好手,但因功法路数不同,此刻额头已布满汗珠。
齐刚一见那盘旋的黑影,立即厉声喝道:王天林,你当真不顾道义?连这等凶徒都敢收入麾下?
王天林闭口不言,李跬听得此言也不禁皱眉。
武林中人都知晓,这鬼影夜蝠就像淬毒的暗器,不论跟随何人,随时可能噬主。
当年他初入江湖,为抢夺一颗夜明珠,竟将富商满门上下百余口尽数屠戮,场面血腥骇人。
即便是邪道中人,对鬼影夜蝠也多有唾弃,既惧其狠辣,又厌其作风。
杀手自有行规,岂能肆意屠戮平民?
王天林既然敢招揽他,就该想到终会自取灭亡。
哼,还不是被你们所迫。
王天林不以为意,眼下形势危急,若不解决困境,不等夜蝠反噬,自己就要先倒台。
鬼影夜蝠此刻兴致正浓,如同黑色旋风在大厅里来回穿梭,时不时发出凄厉怪笑,听得人脊背发寒。
齐刚心生退意,他虽精于音波功,但对方造诣更高,当即转身欲逃。
阴森笑声突然响起:齐老鬼,我才刚到你就想溜?
齐刚冷哼:老夫行事,何须向你交代?
自然不必,黑影像鬼魅般逼近,不过既然来了,不如陪我玩玩儿。
话音未落,黑影已扑面而至。齐刚抓起木棍抵挡,谁知木棍触之即断,如同刀切豆腐。
鬼影夜蝠,劝你别太猖狂,老夫只是不愿与你纠缠。若真要动手,不如先把王家主交代的正事办完!
齐刚目光扫过静立一旁的方余,沉声说道。
既然目标是方余,若能借夜蝠之手除掉他,也算完成了李跬的托付。
那夜蝠素来嚣张跋扈,闻言立即狂笑:这有何难!老家伙你且等着,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再来料理你!
他压根没把方余放在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过。毕竟方余静静站立,身上没有半点武者气息,与普通人无异。
齐刚冷笑道:你可别小看这年轻人。依老夫所见,他已有武魁实力,假以时日必能迈入地玄境界。
飞天蝙蝠面露惊讶,掩嘴轻笑:倒是我看走眼了。
不等齐刚继续嘲讽,他又悠然道:不过,本座早已踏入地玄之境,所谓武魁在我眼里不过孩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