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 双目赤红,显然此阵已耗尽他全部精力。然而威力确实骇人血月光芒所及,庭院草木瞬息枯萎。
修为浅薄的陈家人更觉血液沸腾,如坠熔炉,咽喉似被无形之手扼住,连喘息都成奢望。
“家主救我!”
哀嚎声四起,陈玄风却面如死灰此刻他自身尚且难保。
左 望着众人惊恐之态,嘴角浮现一抹狰狞笑意。
怨恨与伤痛纠缠,令他彻底陷入疯狂。血色月光吞噬着他的精气与法力,此战过后,修为必将跌落,至少闭关五年才能恢复。
这一切,都要怪方余!若不是他,自己怎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陈玄风眼睁睁看着族人接连倒下,却无能为力。此刻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趁着左 操纵血月的间隙破阵突围,才有一线生机。
作为众人中最强之人,他必须肩负起复仇的使命。
方公子!陈玄风突然高喊,左 已经疯魔,再不撤离,我们都会沦为祭品!
左 狞笑,做梦!
陈玄风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张血色符箓,目光坚定地望向方余:此符以我精血绘制,燃烧时可破阵法。我的命是公子救的,今日便还给你。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若公子日后成就天师之位,望能替我报仇!陈玄风一字一顿,已然抱定必死之心。
这看似疯狂的举动,实则已是唯一的生路。方余天资超凡,是唯一有可能逃出生天的人。而陈玄风即便侥幸活下来,燃烧精血后也难逃一死。
陈家众人闻言,无不悲愤交加,痛恨自己的无力。
所有人听令!陈玄风暴喝一声。
他猛然转头看向族人,周身气势骤变,先前的犹豫一扫而空,眼中只剩决绝杀意。
陈家众人迅速集结,目光坚毅,齐声应答。
结阵困住左 ,为我争取施法时间!务必要让方公子突围!
遵命!
刀剑出鞘声接连响起,剩余的陈家武者忍着血月侵蚀的痛苦,如怒涛般扑向左 。
找死!
左 冷笑着催动血月,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瞬间倒地抽搐,但其他人仍前赴后继。
不自量力,那就一起上路吧。他眼中寒光闪烁,仿佛脚下的尸体早已堆积如山。
陈玄风指尖的血符悬浮半空,咒语即将出口这位家主,已决心同归于尽。
一道温暖厚实的手掌轻轻搭在他肩头,随意拍了两下便将那血色符箓摘了下来。
方公子?
陈玄风惊讶地转过头,只见方余将符箓收进袖中:陈家主的心意方某记下了,日后陈家若有需要,方某必定竭力相助。不过他抬眼望向远处的战场,区区左 ,还不值得诸位以命相搏。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左 的冷笑声震荡四方,既然口出狂言,何不亲自试试本座的手段?躲在人后逞什么威风!
他暗自窃喜方余竟自寻死路若是任由陈玄风施展禁术,虚弱之时反倒可能被反噬。
方余却只是淡然摇头:
该逃的是你。
左 的话还未出口,整张脸陡然僵住。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中,焚天金焰化作遮天蔽日的火凰,携着远古凶威俯冲而下。
凤凤凰真火?!
喉咙里挤出扭曲的惊叫,这位凶徒终于踉跄后退。
唯有天师才能召唤凤凰!
左 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那头沐浴在金色烈焰中的神兽飞速逼近。凤凰振翅之间,威压如潮,仿佛要吞噬天地!
方才还在盘算战后休憩的左 ,此刻如坠冰窟。休养已成妄想,眼下唯有思索如何活命。在凤凰璀璨的光芒下,他的血月渺小如尘埃,不值一提。
老妇人和午干呆呆仰望着天际,神情恍惚。他们原以为目睹左 召唤血月已是毕生难见的奇景,可眼前的凤凰却让他们觉得,即便此刻死去也无遗憾。
这这是天师之力啊!二人喃喃自语,近乎痴狂。即便是他们那位高深莫测的教主,也不过半步天师,未曾触及真正天师的境界。
金色凤凰掠过之处,虚空震颤,阵中游魂稍沾火星便灰飞烟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左 以法器苦苦维持的血月,光华迅速黯淡,他的脸色也愈发惨白,气息萎靡。
方公子,你陈玄风原本想质问方余为何阻拦自己,可目睹这一幕后,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这般手段,已非凡人所能想象,近乎仙神之威。
终究还是小觑了方公子陈玄风暗自叹息。纵使他对方余评价不低,却仍未能料到其真正实力。早知如此,何必摆出那副大义凛然之态?
素来冷静的秦红木亦难掩惊讶,微微张嘴,半晌才回过神来。方公子她低声轻唤,眼中思绪纷杂。
此刻,金色凤凰展翅遮天蔽日,血色圆月被其一口吞下,顷刻消散。左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颓然跪地。
众人原以为他会暴怒咆哮,岂料他竟慌忙摆手,高声喊道:原来是高人在此,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
方公子,今日冒犯之处,在下愿倾囊赔偿,您尽管开口。
虽受伤的是左 ,但他心知对方未必不记恨自己,此刻急忙示弱,只求能平息对方怒火。
方余微微一笑,你那儿能有什么我看得上眼的东西?
左 一时语塞,这等回答倒是始料未及。陈玄风凑近方余耳畔低声道:方公子,他们教派盘踞西南数百年,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如今他已成丧家之犬,不如趁机换取些宝物。
陈玄风此言自有私心。
这左 在西南地位尊贵,若他命丧于此,教众追查下来,自己必将遭到无穷报复。
不如留他性命,这般重伤至少需休养数年,届时自有转圜余地。
左 似是猜到陈玄风耳语内容,连忙道:方公子,陈家主最清楚我教底蕴。即便有些宝物我未随身携带,但教中宝库定能取来。只要今日化敌为友,您便能得我教珍藏秘宝,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