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生这名字,你应该耳熟吧?
白白寒生?
陈大放只觉天旋地转,刚听闻陈先的名号,转眼又提到白寒生?
这些可都是他望尘莫及的风余人物,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
没工夫与你废话,这次已经是格外宽容。若是陈老大亲自到场,你以为能这么轻松脱身?
红衣壮汉的话语如同锋刃,字字戳得陈大放心惊肉跳。
另一边的许氏得知陈先身份后,早已不敢出声。她素来懂得审时度势,唯恐惹祸上身,徒留遗憾。
红衣壮汉不再多言,转身恭敬地向方余拱手:方公子,家主嘱咐过,若您执意要走,绝不强留。
只希望您再斟酌他的提议。古墓中凶险万分,如今洞口已开,各方势力必将蜂拥而至,届时难免耗费您大量心神。
但我们家主麾下护卫足以震慑宵小。有我们坐镇,那些杂鱼绝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番诚恳劝说,方余露出犹豫之色。正如对方所说,真正让他困扰的并非强敌,而是这些伺机捣乱的乌合之众。
若陈先能凭人多势众扫清这些障碍,倒能省去许多麻烦。
红衣男子暗中观察方余神色变化,见他有所动摇,连忙继续劝说:方公子,家主特意嘱咐,只要您愿意回来,必定以贵客之礼相迎。
方余轻轻摆手。古人余:无功不受禄。若是接受陈先这番邀请,虽能得其庇护。
但此后行事难免处处受限,既受人恩惠,岂有不回报之理?他日若与对方立场相左,自己势必处处忍让,其中利害显而易见。
此事在下一向自在惯了,此次离开亦是经过慎重考虑。还望转告陈先生,这番好意方某心领了,日后若有需要,定当出力相助。
言罢拱手施礼,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红衣男子虽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仍不免怅然:既然方公子心意已决,在下也不便勉强。
只盼您记住家主那句话陈府大门随时为您敞开着。
话毕,红衣人转身离去复命。
方余心如明镜,若非先前与黑衣青年交手展现实力,陈先未必会如此礼遇。如今既证明自己远胜其原定人选,对方这般示好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方余不会天真地以为陈先真有什么惜才之心。不过是各取所需陈先看重他的实力,他也权衡过其中利弊。既是利益往来,便无贵贱之分。
此刻方余只觉重新掌握了主动权。昨日在陈先营中休整时,已消耗不少物资。若再耽搁,辞行反而难以开口。幸好黄莺与小野并未贪恋安逸,说走就走,省去许多麻烦。
忽觉数道目光投来,方余抬眼笑道:诸位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不仅黄莺小野目光炯炯,连对面的许氏也不时侧目望来。
余陈大放垂首不语,察觉到方余视线时慌忙躲闪。方余从他眼中瞥见一丝怨恨,却并不在意。世间心怀怨怼之人何其多,但真正能报仇雪恨的屈指可数。更何况这怨恨本就是技不如人所致。
我打算再进去查探一次,丑话说在前头,里面可能凶险万分,你们当真还要跟着?方余将目光转向黄莺和小野。这两人一路相随,虽未起到太大作用,但也不能无故抛下他们。
“这”小野神色犹豫。跟着方余确实能捞到好处,可眼前这座古墓的危险程度远超他的实力。“要不咱们算了吧。别说陈先、古廷芳那些世家子弟,光是之前遇到的骗子咱们都应付不来。要是硬往里闯,只会自取其辱。”
“再说了,宝物本就是强者居之。咱们本事不够,何必勉强?搞不好还会连累方兄弟。”小野语气诚恳,显然是想劝黄莺改变主意。
方余轻轻颔首,对小野的清醒判断颇为欣赏。此人虽修为尚浅,但知道量力而行,将来未必不能出头。况且自己离开古墓后还要在广陵查探消息,留着小野当个眼线倒也不错。
“黄姑娘,你怎么看?”方余转头询问黄莺。若是她也赞成小野的主张,正好就此分道扬镳。
谁知黄莺狠狠剜了小野一眼,扬声道:“你说得倒是好听,分明就是胆小怕事!古往今来,哪个豪杰不是从险境中杀出来的?都像你这般畏畏缩缩,一辈子都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头!”
“现在有方大哥护着,正是历练的好机会,你到底在怕什么?”她言辞锋利,显然对小野的退缩十分不满。
方余听着黄莺这番话,不禁摇头苦笑。早知她性子刚烈,却没料到她身处险境仍如此胆气十足。这般情形下,自己若再推辞,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小野被黄莺说得哑口无言,仍不死心地劝道:“莺儿,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也得为别人想想。你要真有个闪失,许大娘怎么办?你让她往后怎么活?”
黄莺抿紧嘴唇,本想说我娘肯定会支持我,可瞥见许氏就在旁边,终究没能说出口。
“要你多管闲事?难不成你做什么都得请示爹娘?”她话锋一转,语带嘲讽,“再说了,这世道哪儿不危险?下墓危险,上山打猎就不危险了?怎么偏偏现在你就怂了?”
小野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得叹气道:“我说不过你许大娘在这儿,不如听听她的意思。”他自知辩不过黄莺,干脆把难题丢给许氏。
黄莺心中一慌,暗想若是母亲发话阻拦,自己恐怕难以脱身。不料许氏突然态度大变,高声说道:“莺儿,娘方才仔细想了想,你说得确实在理!若是真心想要外出历练,尽管去吧,娘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番话铿锵有力,不仅令黄莺怔在原地,连小野等人也都面露诧异。
陈大放目光闪动,瞟了方余一眼,顿时明白过来许氏这是瞧见女儿结识了贵人,索性顺水推舟。能让豹组教头都低头的人物,来历岂是寻常?
方余见事情尘埃落定,平静道:“既然如此,不必拖延,有话回头再说,动身吧。”
黄莺喜滋滋地挽住他的胳膊:“哪有什么旧可叙?离家才几日而已!方大哥,咱们这就走。”
许氏故作恼怒地瞪她:“疯丫头,瞧把你乐得!”话虽如此,却再未阻拦,只是目送众人离去。其余猎户见状,也纷纷打消了念头连陈大放都挡不住对方一招半式,留下来又有何用?
陈大放一言不发,凝视着黄莺远去的背影,喉咙动了动,终究没有开口。
就在此时,不远处骤然升起一股锋锐气息,方余刚走出没多远,三道身影便凌空落下,拦住了他的去路。
“几位有何见教?我们应当素未谋面吧。”
方余仔细端详眼前三人,确信从未与他们打过交道。
对方听罢冷笑一声,眼中怒火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