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是来旅游的吧?这秦岭九曲十八弯,没个当地人领着,根本没法走。
多谢好意,我们就随便转转。
吴邪随口搪塞。
昨晚挨了方余好一顿训斥,这回他嘴上把门把得严严实实。
不跟团可不好走,山里头岔路多得像蜘蛛网。要不这样,我捎你们一程?我家就在前头村子,翻两座山就到。找个向导总比抓瞎强。
男人热络地凑上来。
表面装热情,八成是个宰客的。荒山野岭的,要是起了歹心
吴邪暗自警惕,面上却堆着笑:真不用,有朋友在前头等着呢。
客车终于喘着粗气停靠在山坳里。
山路崎岖难行,吴邪与老杨早已疲惫不堪。
既然此地盗墓猖獗,墓穴的位置反倒省事了,只需跟着盗洞走。这些墓多是王侯将相所建,怕早就被人掘通了。至于能撞上哪个,全凭运气。
方余语气平淡。
倒不是他不想寻,而是这片山脉盘根错节。
皇陵贵冢,向来注重龙脉风水,选址自然讲究。
那些技艺粗劣的盗墓贼狂轰滥炸,
不仅将古墓毁得七零八落,
更搅乱了原本的气运格局,连山势走向都面目全非。
这般情形下,要精准找出墓穴所在,简直难如登天。
方余真正的盘算是让老杨领路,去往先前探过的墓室,
那枚六角铜铃关乎重大,或许暗藏长生的秘密。
众人在秦岭险峻的山道上艰难跋涉,沿途连个歇脚处都难寻。
行进格外吃力,不多时,便瞧见几个农妇站在一座残破的庙宇旁。
吴邪快步上前打听:
这位嫂子,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想问问村子还有多远?
瞅你这模样就不像好人!不是挖坟的就是打猎的,少在这儿装相。
哪儿这么多废话,拿了钱赶紧指路。方余冷冰冰道。
大兄弟别恼啊,俺们说笑呢。顺着这条路直走,到三岔口选左边,过了小河就是村口。妇人连忙改口。
方余不再多言,大步向前走去,吴邪与老杨也快步跟上。
走中间那条路,这儿黑吃黑的把戏还差得远。
生面孔在这儿最容易被盯上。不过他们设的局实在拙劣,一眼就能看穿。要是突然冒出几个生人,肯定有猫腻。往后多历练就懂了。先找地方住下,今晚就在这儿歇脚。方余淡淡道。
吴邪与老杨自然不敢多话,依着方余的安排行事。
果然在路边找到一家农家乐,三人花了两百多吃了顿饭便住下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吴邪、老杨,看看楼下那几个,是不是前天和你们搭话的那伙人?方余叫醒二人。
吴邪睡眼惺忪,连日奔波早已耗尽体力,此刻仍未完全缓过劲来。
听到这番话,他赶紧凑到窗前往下看,院子里站着五个人。
领头的正是之前在路边摊遇见的那个老头,正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另外四个人点头后便离开了。
等那伙人走远约十分钟,吴邪才拉着老杨匆匆下楼。
刚到院子,就看见老头刚才站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留下了几个整齐的方形痕迹。
这老家伙在瞎比划啥呢?这些方格子又是啥玩意儿?老杨迫不及待地问。
别光看方格子,仔细瞧,这是一张平面图。那边两排是石像生,这里标着封土堆,这条线是整个墓地的中轴线。看样子他们在盘算挖一座规模不小的古墓。吴邪解释道。
跟着方余混了这么久,吴邪也长了不少见识。这类图纸他见过几次,自然能认得出个大概。
那你能看出是哪个朝代的墓吗?老杨又问。
你真当我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跟着他们走就是了。这种规格的大墓肯定有陪葬坑,到时候捡点他们剩下的东西,也够你赚不少了。吴邪压低声音说道。
话是没错,不过之前出六角铜铃的地方你再琢磨琢磨。那儿的宝贝可比这古墓里的值钱多了,说不定是个但也说不准。这儿的风水早就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就算找到墓穴,也未必能安然无恙地出来。方余淡淡提醒道。
一行人离开农家乐,沿着前人留下的痕迹追了过去。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前面的人完全没有察觉。
那群人目标明确,途中没有丝毫停留,直到天黑才扎营休息,准备熬过寒冷的夜晚。
老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万一跟丢了更麻烦。要不这样,咱们靠近点偷听,要是能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咱们自己行动也省得这么辛苦。老杨提议道。
去探听可以,但得保持距离。看他们的装备,八成身上都带着家伙。万一被发现,肯定会被灭口。方余叮嘱道。
吴邪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向营地摸去。山里静得出奇,没走多远,他和老杨就听见了说话声。两人就近躲进灌木丛,屏住呼吸仔细听。
让吴邪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有两个带着浓重南方沿海口音的人这地方的人向来不干倒斗这一行。
王掌柜,咱这帮兄弟千里迢迢跟着您来这荒山野岭,您就甩这么句囫囵话,实在叫人心头发虚。您这信儿究竟打哪来的?要是不犯忌讳,给哥几个交个实底?这些年风里雨里的交情,都不是外人。中年汉子搓着粗糙的手掌发问。
老泰啊,你这人就是心思重。真要问,倒也不是不能说。咱们打交道这些年,信得过你。不过这话说出来,怕要吓得你腿软。王掌柜弹了弹烟灰,这事儿得从我家祖上讲起。实话告诉各位,祖上是正黄旗出身。当年八旗军里有支铁头骁骑营,拢共不到三千号人,直属于军机处管辖。你们猜这支队伍是做什么勾当的?
听说后来去剿灭红老泰插话道。
王掌柜一摆手,专给皇上搜罗天下奇珍。古董年年都要进贡,数目还有定例。可你们想想,皇上什么眼界?好东西越找越少。后来活人身上刮不出油水,他们就盯上了地底下的。
不过他们跟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为军饷办事,倒出来的明器留不住。铁头骁骑只要缴够定额,余下的上头从不过问。所以许多大墓他们记下来却不碰,等要用时再取。记载墓穴方位的册子唤作《河木集》
王掌柜声音骤然压低,我手里有半部,祖传的宝贝!这回要动的,就是里头写得最详尽的那座斗。要不是念在多年交情,打死我也不会拿出来。老祖宗留下话,这里头的东西碰不得。可真要能倒出来,百代子孙都享用不尽!
正说到紧要处,墙角忽然传来脆响。
吴邪心头猛地一颤,还道是老痒踩断了枯枝。
老泰拧着眉头低喝:二麻子,那边草窠里有动静,去瞅瞅咋回事?
话音未落,吴邪就听见清脆的声那是扳开手枪保险的动静。冷汗瞬间顺着脊梁往下淌,这阵仗,摆明了是群刀头舔血的狠角色。
眼下逃或许还能挣条活路,可要是被他们缀上,整队人都得折在这儿。吴邪攥得指节发白,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