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依照礼节,右手抚胸,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教宗的目光在约翰身上停留片刻,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随即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重新闭上了眼睛。他的状况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全靠现代医学设备维持着生命体征。
乔纳森转过身,面向在场的所有枢机主教和高级官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诸位尊敬的枢机弟兄,以及同工们。正如大家所见,教宗陛下的健康状况已不容乐观。根据法典与传统,在教宗无法履行职务时,枢机团有责任确保教会的延续。陛下在尚能沟通时,已同意启动必要的继任程序预备。然而,其中一项关键环节,即用于新教宗加冕礼的古老圣物天使之翼,多年前不幸失窃。我们最近获得的确切情报显示,它目前落在圆桌议会手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圆桌议会拒绝归还此圣物。因此,我们需要一位……具备特殊能力的人,将其取回。约翰·威克先生已接受此项委托。并且,教宗陛下刚才也已予以认可。”
他加重了语气,“我必须强调,根据陛下之前的意愿和当前形势的需要,此项任务由约翰先生独立完成,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干预或阻挠任务的执行,否则将被视为严重违背教会纪律。”
这番言辞及其严厉的附加条件,让在场一些人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乔纳森话音落下,会议室内的寂静被一阵压抑的骚动打破。几位枢机主教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枢机,伯多禄·阿林格,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乔纳森枢机,我理解形势紧迫。但是,将如此重要、且关乎宗座传承象征的任务,完全寄托于一位……一位教会之外的专业人士?这是否太过冒险?况且,我们如何能确定圆桌议会手中的天使之翼就是真品?历史上赝品层出不穷。”
另一位相对年轻的枢机,马可·贝内代蒂则表达了不同的担忧,“阿林格枢机的顾虑不无道理。但更重要的是,启动继任程序本身就需要极其审慎。在教宗陛下尚在……之时,我们就如此公开地讨论圣物与加冕,是否……是否显得有些急切了?”
他的话语委婉,但暗示了对乔纳森主导此事动机的质疑。
角落里,一位一直沉默寡言、戴着眼镜的枢机,卢卡·罗西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程序问题可以依据法典协商。我更好奇的是,天使之翼在此时出现,并由圆桌议会持有,这本身是否就是一个针对教会的陷阱?约翰先生单枪匹马前往,无异于深入虎穴。”
质疑声此起彼伏,显然并非所有人都支持乔纳森的安排。约翰能感觉到,这间屋子里充满了权力的暗流和不同派系的角力。他就像一个被突然抛入漩涡中心的棋子。
这时,约翰的目光再次瞥向了人群后方,那个站在阴影里的高大黑人,加百列。他并非枢机,但身份特殊,此刻正双臂抱胸,冷静地观察着一切,嘴角似乎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约翰意识到,加百列他可是教皇的黑手套,也许他知道更多的内情。
乔纳森面对质疑,面色不变,他提高了音量,压过了议论声,“诸位!此刻不是拘泥于常规和猜疑的时候!教宗的状况大家都看到了,教会不能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天使之翼的真伪,取回后自有专家鉴定。至于这是否是陷阱……”
他转向约翰,目光坚定:“我相信约翰先生的能力足以应对任何挑战。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行动。”
他看了一眼墙上古老的挂钟,然后对约翰说,“约翰先生,任务从现在起正式计时。你需要前往圆桌议会取回天使之翼。具体情报和接触方式,摩根会在路上给你。愿主保佑你。”
约翰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将那张“天使之翼”的照片谨慎地收好。
他明白,自己不仅要去面对圆桌议会的枪林弹雨,更已然踏入了梵蒂冈深不见底的政治泥潭。其他枢机们投向他的目光,有的充满怀疑,有的暗含期待,更有的……或许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敌意。
取回圣物,或许只是这场权力博弈的第一步,他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