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全归队,信任加深(1 / 2)

警局休息室的中央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出风口涌出的 26c暖风在狭小空间里打着旋儿,却始终冲不散那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这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如同被稀释过的红药水,在鼻腔里反复纠缠。

刺鼻的福尔马林气息时不时窜出来,尖锐地刺进肺叶,引得胸腔泛起一阵细微的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言的滞涩。

慕容宇笔直地坐在病床边廉价的塑料椅上,椅面冰凉坚硬,寒意毫不留情地透过藏蓝色警裤,顺着尾椎骨往上攀爬,仿佛要冻结他的整个脊背。

可他恍若未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椅把,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他的目光牢牢钉在病床上熟睡的人身上,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那人苍白却安静的睡颜,成了他眼中整个世界的中心。

欧阳然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长而密,像停着只黑色的蝶,翅膀还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每一次扇动都牵动着慕容宇的心弦。

输液管里的液体正一滴滴往下落,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有几缕恰好落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给那片毫无血色的皮肤添了点生气,却也让他看起来更像易碎的瓷娃娃。

慕容宇的指尖忍不住轻轻拂过那片脸颊,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宣纸,只是温度低得让人心慌,比他上次在冷藏室摸到的证物袋还要凉。

就在指尖即将离开的瞬间,手腕突然被攥住。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像只刚睡醒的猫突然抱住了人的手指,带着点慵懒的霸道。

慕容宇的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此刻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蒙,瞳孔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湿漉漉的,映着他的影子,让他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醒了多久?” 他的声音下意识放得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尾音里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像是砂纸轻轻蹭过木头。

欧阳然垂眸思索片刻,并未急着回应慕容宇的询问。

他轻轻眨动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精巧的小扇子般上下扇动,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

随着睫毛的开合,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慕容宇搭在椅背上的手背,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慕容宇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欧阳然的目光越过慕容宇的肩头,投向训练室的门口。

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薄雾,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也渐渐淡去,如同春日湖面被风揉碎的涟漪,转瞬即逝。

慕容宇敏锐地察觉到欧阳然的神情变化,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

只见林峰教官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军绿色的警服上沾满了细碎的尘土,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奔波。

袖口处还沾着一块淡淡的油渍,不知是在执行任务时蹭到,还是匆忙用餐留下的痕迹。

此刻的林峰教官,虽然略显狼狈,却依旧步伐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教官将一份文件放在床头柜上,塑料文件夹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轻响,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赵国安请假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指伏在文件封面的 “请假单” 三个字上敲了敲,指节因为常年握枪而有些变形,“说是母亲病危,急着回老家。”

慕容宇的眉头瞬间拧紧,形成一道深深的川字。

他伸手拿起那份请假单,指尖刚触到纸张,就感觉到欧阳然攥着他手腕的力道紧了紧,像怕他跑掉似的。

他低头扫了眼请假单上的字迹,赵国安那笔锋凌厉的字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尤其是 “母亲病危” 四个字,像是用蘸了墨的刀刻上去的,透着股虚假的急切。

“他在销毁证据。” 慕容宇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张薄薄的纸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几乎要被揉碎,“这老狐狸,肯定是想趁我们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的时候,把第十七枚警徽藏起来,一了百了。”

“第十七枚警徽……” 欧阳然的喉结艰难滚动,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

他盯着监护仪规律跳动的绿色波纹,瞳孔突然剧烈收缩,输液管随着他猛然坐起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针尖在血管里划出一道火燎般的刺痛。

他却浑然不觉,骨节分明的手指如铁钳般扣住慕容宇的手腕,掌心蒸腾的热度透过警服布料,恍惚间竟让慕容宇想起两人初遇时,火场里滚烫的钢筋。

“在猛虎帮的祠堂。” 欧阳然的指甲几乎掐进慕容宇的皮肉,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眼神里燃烧着某种近乎偏执的光亮,“他们把警徽嵌在供桌下的暗格里,用三枚弹壳做机关……”

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突然撕裂胸腔,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却依旧死死攥着慕容宇,仿佛那是唯一能拽住真相的绳索。

慕容宇和林教官同时愣住了,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滴答、滴答”,像在倒计时。

欧阳然的喉结滚了滚,似乎在吞咽着什么,可能是残留的血腥味,也可能是没说出口的话。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震惊的脸,继续说道:

“我被关着的时候,听到赵国安跟他手下打电话。” 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紧紧扣着慕容宇手腕上的骨节,像在抓住救命稻草,“他们说要把‘最后那个东西’藏去猛虎帮的祠堂,还说那里有‘老祖宗’看着,最安全,谁也找不到。”

“猛虎帮?” 林教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要拧成麻花,“那个早就被端了的黑社会组织?他们的祠堂不是在三年前的扫黄打非行动中被查封了吗?当时还是我带人去的,门都给焊死了。”

“表面上是查封了。”

慕容宇的眼神沉了沉,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想起之前查案时看到的资料,那些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我记得卷宗里提过,祠堂后面还有个密室,当年没找到入口,就像个幽灵一样。”

他低头看向欧阳然,对方的脸色因为刚才的动作又白了几分,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透着股倔强,“你确定没听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然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睫毛上似乎还沾着点水汽,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水:“他们还提到了‘关公像’,说要把东西藏在关公像的底座里,说那是最保险的地方。”

他的声音顿了顿,突然扯出个虚弱的笑,看向慕容宇的眼神里带着点狡黠,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怎么样,本大爷厉害吧?都那样了还没忘给你留线索,是不是该好好奖励我?”

慕容宇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

他想起在排水管道里,这家伙浑身是伤还不忘跟他斗嘴,像只不知死活的小兽;想起每次任务中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原来都不是巧合,而是这家伙笨拙的关心。

他反手握住欧阳然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心里的汗,还有那微微的颤抖,像秋风中的落叶。

“厉害。”

慕容宇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像对待调皮的弟弟,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等你好了,我请你吃麻辣烫,加双倍鱼丸和蟹棒,让你吃到撑。”

“这还差不多。”

欧阳然往后仰躺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放松得像只刚晒完太阳的猫,得意地挑了挑眉。

她眼尾微微上扬,漆黑的眸子里亮得像藏了整片星空,细碎的光随着她眨眼的动作闪闪烁烁,把睫毛的阴影都映得忽明忽暗。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子,指尖在车窗上轻轻叩出欢快的节奏:“对了,还得加两串烤肠!要把肠衣烤得金黄酥脆,咬下去‘咔’地爆开油花,最好带着点焦糖色的焦痕,滋滋冒油的那种。

就上次咱俩在夜市抢着吃,差点烫到舌头的那一家!”

“没问题。” 慕容宇笑着答应,心里却在盘算着去猛虎帮祠堂的事,大脑飞速运转,像台精密的机器。

他抬头看向林教官,发现老教官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点了然,像看穿了什么秘密。

慕容宇的耳尖微微发烫,像被火烤过一样,下意识想松开握着欧阳然的手,却被对方更紧地攥住了,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教官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氛,像投入石子打破平静的湖面:

“猛虎帮的祠堂在城西的老城区,那里地形复杂得像个迷宫,而且最近好像有拆迁队在那边活动,人多眼杂,到处都是灰尘和噪音,不好行动,很容易暴露。”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地图,摊开在床头柜上,纸张因为被反复折叠而有些破损,

“我已经让王浩他们去查祠堂的详细结构图了,顺便盯着赵国安的动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慕容宇的目光落在地图上,手指点在标注着 “猛虎帮祠堂” 的位置,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我们得尽快行动,赵国安肯定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那家伙狡猾得像泥鳅。”

他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街道,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从这里进去,穿过三条小巷,应该能避开拆迁队的视线,那里的监控早就坏了,是个盲区。”

“我也去。” 欧阳然突然开口,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像块坚硬的石头。

他挣扎着想下床,输液管被扯得更厉害,固定针头的胶带都松动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眼神里满是执拗。

“你老实待着养伤。”

慕容宇的声音沉了沉,带着点命令的意味,像训练时的严肃模样,

“你的脚踝还没好,走一步都疼,去了也是添乱,到时候还得我分心照顾你,反而误事。”

“我才不会添乱。”

欧阳然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倔强,像头不肯认输的小牛犊,

“那线索是我听到的,我最清楚当时的情况,你们去了说不定会漏掉什么细节,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慕容宇的手腕,像是怕一松手对方就会跑掉,指腹甚至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腕上的皮肤,

“而且,赵国安那么狡猾,你们两个人不一定对付得了,多个人多份力量,我可是很能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不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