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宇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拔腿狂奔过去时,正好看见欧阳然被三个穿着狱警制服的人围在中间,他的牛仔外套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渗着血的绷带
—— 那是昨天在禁闭室练飞刀时划伤的伤口,此刻又裂开了,鲜红的血渍像绽放的红梅,格外刺眼。
“喂,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欧阳然踹开左边那人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冲慕容宇咧嘴笑,嘴角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的血珠沾在唇角,像抹了色号艳丽的口红,“慕容大少爷,看戏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的动作灵活得像只猫,避开拳头的瞬间,还不忘往对方膝盖上踹一脚,动作又痞又帅。
慕容宇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摸出折叠刀打开的同时,已经冲到人群里。
刀刃划过空气的瞬间,他听见欧阳然低笑一声:“这才对嘛。” 下一秒,就感觉对方的后背贴了过来,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像在寒冷的冬夜里突然靠近的暖炉,驱散了他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这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
慕容宇后颈暴起青筋,右拳堪堪格挡住左边混混裹着金属指虎的重击,震得虎口发麻。
他旋身一记侧踢逼退眼前人影,余光瞥见欧阳然正用藏蓝警服袖口擦拭嘴角血渍,那动作像是在慢条斯理擦拭勋章,嚣张得如同丛林中昂首踱步的孔雀。
记忆突然被血腥味撕开一道口子。
三年前警校格斗赛的场景汹涌而至 —— 塑胶跑道蒸腾着暑气,欧阳然的战术靴重重踏在擂台地板上,潮湿的额发黏在棱角分明的眉骨,琥珀色瞳孔里跃动着狼一般的锐利光芒。
当他们背靠背抵挡住对手的夹击时,慕容宇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后背,以及透过战术背心传来的灼热体温。
最后一记过肩摔定乾坤,全场沸腾的欢呼声里,欧阳然把沉甸甸的金牌拍进他掌心,嗤笑道:“我才不稀罕这玩意儿。” 可转身瞬间,慕容宇分明看见少年藏在阴影里的侧脸,嘴角勾起的弧度比金牌还要耀眼。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将警服穿得凌乱不羁,却依旧眼神如刃的搭档,慕容宇膝盖重重顶在敌人腹部,暗哑的声音混着喘息:“老规矩,数到三?”
“别发呆啊!” 欧阳然突然偏头,呼吸喷在他耳廓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再不动手,我们就要在这里开派对了。”
他猛地抬脚踹向面前那人的裆部,在对方吃痛弯腰的瞬间,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塞进嘴里,动作快得像闪电。
慕容宇认出那是微型录音笔的内存卡。
他心领神会,故意把打斗范围扩大到走廊拐角,那里停着辆狱警的摩托车。
“抓稳了!” 他低喝一声,在欧阳然跳上后座的瞬间,猛地发动引擎,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撞开栅栏的瞬间,他感觉腰上多了圈有力的手臂,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却莫名地安心。
“喂,你谋杀啊!” 欧阳然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带着明显的笑意,“不过 —— 干得漂亮。” 他的下巴抵在慕容宇的后颈,温热的呼吸让那里的皮肤瞬间发烫,像有小火苗在燃烧,一路蔓延到心脏。
冲出监狱大门时,慕容宇猛打方向盘,摩托车在公路上划出个漂亮的弧线,甩掉了后面追赶的警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像在演奏一曲亡命的乐章。
停在隐蔽的树林里时,两人都在大口喘气,心脏狂跳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像擂鼓一样。
“拿到了吗?” 慕容宇的声音还在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刚才后背传来的温度让他有些混乱。
他能闻到欧阳然身上淡淡的硝烟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他莫名地着迷。
欧阳然吐出嘴里的内存卡,在裤子上擦了擦,脸上还带着伤却笑得灿烂,像雨后初晴的太阳:
“你觉得呢?”
他把卡塞进慕容宇手里,指尖不经意间相触,像有电流窜过,麻酥酥的,
“赵国安那老狐狸,居然亲口承认十年前的仓库火灾是他放的,还说你父亲知道得太多。”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里面映着慕容宇的影子。
慕容宇捏着那枚小小的内存卡,突然想起父亲在会见室写下的 “警” 字。
他摊开手心,那枚磨得光滑的警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背面的齿轮暗纹与他的钥匙完美咬合,转动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开启了某个尘封的秘密。
“这是什么?” 欧阳然凑过来看,呼吸离得很近,能闻到他头发里混着的硝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洗发水清香,“看起来像……”
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像档案室里丢失的那半枚警徽。” 慕容宇的声音有些发涩,他终于明白父亲的意思,“赵国安要找的,就是这个。”
他把警徽和内存卡一起放进防水袋,塞进内衬口袋,那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能感受到两者传来的不同温度,一个带着父亲的余温,一个冰凉坚硬,却同样重要。
欧阳然突然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揉成了鸡窝头:“看来我们的禁足没白挨。”
他的指尖划过慕容宇的耳垂,像在玩火,带着电流般的触感,“不过,现在我们成了越狱犯的同伙,回去估计要被扒层皮了。” 他故意说得轻松,眼底却闪过一丝担忧。
慕容宇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彼此彼此。” 他看着欧阳然脸上的伤痕,突然想起那盒还没送出去的药膏,“你的伤……”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说出来会显得太关心,被这家伙笑话。
“小意思。” 欧阳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却在慕容宇转身去发动摩托车时,悄悄按住了自己的后背,那里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不想让慕容宇担心,这家伙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得很,要是知道他伤得不轻,肯定又要啰嗦半天。
“对了,刚才在监狱里,你爸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欧阳然转移话题,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梢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跳跃,像调皮的精灵。
慕容宇的动作顿了顿。
他回头时,正好看见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欧阳然的侧脸,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像三年前新生报到那天。
那天的阳光也这么好,欧阳然站在登记处,像株挺拔的白杨,浑身都散发着光芒,让他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
“他说,让我们保护好自己。”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他知道你帮了我,让我谢谢你。”
欧阳然的耳尖突然泛起一层薄红,像是被春日的桃花染上了胭脂,在昏暗的巷子里格外显眼。
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闷闷地从齿缝里挤出来:“赶紧走,再不走警察该追来了。”
他的手臂再次圈住慕容宇的腰,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
这次的力道比刚才更紧,仿佛要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把发烫的脸埋进慕容宇后颈,呼吸扫过对方后颈的碎发,带着几分颤抖的尾音:“开车慢点,别真把我们俩撞死了。”
那声音里除了故作镇定的调侃,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像是害怕下一秒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摩托车重新发动,林间的风掠过耳边,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慕容宇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心跳,与自己的节奏渐渐重合,像两首不同的歌终于找到了相同的旋律。
他低头看了看口袋的位置,那里藏着真相,也藏着某种正在悄悄改变的东西,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他心里疯狂生长。
【这家伙的心跳好快。】
欧阳然把脸贴在慕容宇的后背上,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稳健的心跳,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定。
他想起这三年来和慕容宇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默契配合,再到现在的并肩作战,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学和搭档。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知道只要跟慕容宇在一起,再危险的处境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却仿佛被林间的风过滤掉了危险,只剩下两人飞驰的背影,和口袋里那枚正在诉说秘密的警徽。
慕容宇突然觉得,就算前路布满荆棘,只要背后有这个人,他就什么都不怕。
而在监狱的监控室里,赵国安看着屏幕上消失的两个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鱼已经上钩了,准备收网。”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金边眼镜上,反射出冰冷的光,像在策划一场更大的阴谋。
他身后的李默低着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却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与此同时,警校的办公室里,林峰教官看着桌上关于慕容宇和欧阳然的档案,眉头紧锁。
他刚刚收到消息,说两人在监狱里涉嫌袭警并抢夺车辆逃脱,这让他既震惊又怀疑。
“这两个孩子不是冲动的人,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喃喃自语,拿起电话想给上级汇报,却又犹豫了。
他了解慕容宇和欧阳然,知道他们都是正直勇敢的好苗子,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必须查清楚。
在宿舍里焦急等待消息的王浩,来回踱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希望能看到慕容宇和欧阳然平安回来的身影。
“宇哥,然哥,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他们真的被抓了,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帮他们作证,证明他们是无辜的。
林间的小路上,摩托车轰鸣的引擎声撕裂了清晨的寂静,车轮碾过枯叶发出细碎的脆响。
后座的苏晚攥着沈砚青的衣角,指节泛白却又不愿松开,潮湿的风裹挟着青草香掠过耳畔,将她耳畔碎发吹得凌乱。
男人黑色皮衣下的脊背绷得笔直,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混着硝烟余味,在疾驰的颠簸中若有若无地萦绕。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梧桐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光影,那些跳跃的光斑时而聚成金色铠甲,时而又化作细碎星芒,仿佛命运正将他们的身影与未知的前路编织成谜。
后视镜里沈砚青紧蹙的眉峰映着忽明忽暗的光线,而苏晚望着他后颈跳动的血管,突然意识到,这辆飞驰的摩托车不仅载着他们共同的秘密,更载着两颗在暗流中相互靠近,却又因使命而不得不克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