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证据被毁,陷入僵局(2 / 2)

父亲临终前枯槁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浑浊瞳孔里翻涌着最后一丝清明,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 “警...” 字。

此刻医院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具象化,混合着父亲枕头下若有若无的皮革与铁锈味,所有零散的碎片在脑海中剧烈碰撞。

他踉跄着扶住墙,后知后觉发现父亲总在深夜擦拭那枚警徽,台灯下泛着冷光的纹路,原来早就写满了未尽的遗言。

消防车的鸣笛声从街角传来,由远及近,像死神的催命符,打破了火场的死寂。

欧阳然突然拽着他往消防栓跑,动作急促而坚定,铁皮箱上的红漆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像一只窥视的眼睛。

当慕容宇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夹层时,才明白对方的意图,心里不禁佩服他的机智和冷静。

“藏这里最安全。” 欧阳然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带着烟火气的湿热,像羽毛轻轻搔刮着皮肤,让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赵国安的人快来了,不能让他们发现。”

慕容宇的指尖刚探入夹层,就触到一片温软。

欧阳然微凉的手指几乎同时覆上来,像是医疗室那场意外触碰的余震,电流顺着相触的皮肤迅速蔓延,在寂静的空气里炸开细密的火花。

他下意识想抽手,余光却瞥见欧阳然苍白指节间的污渍 —— 指甲缝里嵌着的医疗室纱布纤维,此刻混着烟灰结成灰扑扑的硬块,随着手指的动作微微颤动。

那簇顽固的纤维突然让慕容宇呼吸一滞。

他想起三天前在医疗室,消毒水的气味里,欧阳然咬着后槽牙任由他清理伤口的模样。

男人额角暴起的青筋,和始终不肯溢出的闷哼,此刻与眼前沾满灰尘的手指重叠。

从那场突袭到现在,他们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边缘的辗转,这双手却始终保持着最狼狈的印记,像枚倔强的勋章,刺痛着慕容宇的心脏。

“待会儿见机行事。” 他突然低头,嘴唇擦过对方发烫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别露馅,安全第一。”

欧阳然的耳尖 “唰” 地红了,在烟灰的覆盖下依然显眼,像熟透的樱桃。

他刚想反驳,说自己才不会露馅,走廊尽头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慕容宇迅速合上消防栓门,转身时故意撞翻旁边的灭火器,白色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像一层厚厚的雪,掩盖了他们刚才的痕迹,也掩盖了空气中那一丝微妙的气息。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赵国安的声音像淬了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他身后跟着李默,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神里满是得意,像只偷到鸡的狐狸。

慕容宇正用消防斧劈着冒烟的门,闻言回头时满脸烟灰,故意装作慌乱的样子:“赵主任来得正好,里面还有没烧完的档案,我们想抢救出来,可这门太结实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欧阳然正用灭火器对着火点扫射,动作标准得像演练,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他的紧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李默突然上前一步,皮鞋碾过地上的纸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消防栓那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扫视着两人,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欧阳然的动作顿了顿,转身时脸上溅着白花花的灭火粉末,像只小花猫,故意提高了声音:“李教官眼花了吧?我一直在这灭火呢,不信你问慕容宇。”

他举起还在喷气的灭火器,指缝间却悄悄将半块胶纸塞进裤袋 —— 那是从照片边缘撕下来的,上面还留着钟表店的齿轮图案,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慕容宇突然笑出声,抹了把脸将烟灰蹭得更匀,故意露出一副痞气的样子:“李教官该不会以为,我们想趁火打劫吧?就这烧得黑黢黢的东西,白给我们都不要。”

他故意撞了欧阳然一下,对方配合地踉跄半步,正好挡住赵国安的视线,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言说。

慕容宇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笑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杯沿,青瓷表面的凉意让他清醒几分。

审讯室里赵国安与嫌疑人的对话正激烈交锋,对方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支吾,配合着偶尔偷瞄审讯员的紧张眼神,活脱脱一副被识破谎言的模样。

这出戏码他暗中调教了整整三天,此刻看着戏中人完美复刻排练场景,胸腔里升腾起猎手捕获猎物般的快意。

可当赵国安突然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光恰好遮住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慕容宇后颈瞬间窜起细密的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他太清楚这位刑侦前辈的敏锐,稍有不慎,精心编织的网就会被撕开血淋淋的口子。

消防车的水柱终于从窗口喷进来,在地上冲出蜿蜒的水痕,像一条银色的蛇。

慕容宇看着赵国安和李默转身指挥消防员的背影,突然碰了碰欧阳然的手肘,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对方回过来的眼神里,有惊惶,有庆幸,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

水龙冲刷着焦黑的墙壁,露出底下雪白的石灰,像揭开了一层丑陋的面具。

慕容宇望着消防栓的方向,感觉那半张照片像块烙铁,烫得人掌心发疼,也烫得人心里七上八下。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期盼,想起欧阳然锁骨处的疤痕,那是他们共同经历的伤痛印记,突然明白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他们不能退缩。

而藏在暗处的证据,就像他们之间悄然滋生的情愫,危险,却充满希望。

当消防车的灯光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时,慕容宇突然觉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身边有这个人,他就敢闯一闯,就像小时候在游乐场,欧阳然怕黑,他牵着他的手走过鬼屋,那时的勇气,此刻又回来了。

远处的警笛声还在回荡,像一首悲伤的挽歌,火场的余烟袅袅升起,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夜空之上。

他们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但新的线索也已悄然出现,等待着他们去发掘。

而赵国安和李默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一场更大的阴谋似乎正在酝酿,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喂,你没事吧?” 慕容宇看着欧阳然有些苍白的脸,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心。

欧阳然摇摇头,咳嗽了几声,声音依旧沙哑:“没事,死不了。

倒是你,后背都被烫红了,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他看着慕容宇后背的伤痕,眼神里满是担忧。

“小伤而已,没事。” 慕容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比起这个,我们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警徽的线索不能断。”

“嗯。” 欧阳然点点头,眼神坚定,“我觉得我们应该从你父亲的遗物入手,仔细研究那枚警徽,说不定能发现更多秘密。”

“好主意。” 慕容宇笑了笑,“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应付过去眼前的情况,别让赵国安他们起疑心。”

两人相视一笑,在火光和烟雾中,仿佛所有的困难都变得不再可怕。

他们知道,只要彼此信任,相互扶持,就一定能走出困境,揭开真相。

这时,王浩带着几个同学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宇哥,然哥,你们没事吧?我们看到这边着火了,就赶紧过来了。”

“我们没事,就是有点呛着了。” 慕容宇拍了拍王浩的肩膀,“这里有消防员和教官在,你们先回去吧,别在这儿添乱。”

“那你们也小心点。” 王浩不放心地叮嘱道,带着同学们离开了。

看着同学们离去的背影,慕容宇和欧阳然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他们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而他们,将并肩作战到底。

档案室的火渐渐被扑灭,留下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焦糊味,与之前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

慕容宇和欧阳然站在一片废墟前,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两个不屈的战士,守护着心中的正义和彼此的情谊。

慕容宇伸手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枯叶,靴底碾碎石子的脆响在寂静巷弄里格外清晰。

他垂眸望着青砖缝隙里挣扎生长的苔藓,忽然顿住脚步,月光将他侧脸的轮廓镀成冷银:那沓账本的灰烬里,我看到了鎏金纹边角。

话音未落,欧阳然指间把玩的铜哨骤然发出尖锐鸣响,惊起檐角两只夜枭。

两人并肩走向巷口时,欧阳然解开披风搭在慕容宇肩头,将对方肩头的寒气裹进厚实毛领。

远处钟楼传来沉闷的梆子声,惊得护城河泛起涟漪,倒映的月光碎成万千银鳞。

慕容宇忽然轻笑出声,靴尖踢起半块碎瓦:上次在醉仙楼遇刺,你也是这样把我护在身后。

石板路逐渐被泥土取代,秋虫在草丛中此起彼伏地吟唱。

欧阳然的佩剑穗子随着步伐轻晃,扫过慕容宇手背时带起细微痒意。

当他们终于走到城门下,斑驳的城墙阴影将两人吞没的瞬间,慕容宇忽然抓住对方手腕,指腹触到一道新鲜结痂的伤口 —— 那是今日火场里,欧阳然为抢出证物留下的。

护城河的水汽漫上来,在两人鬓角凝成细小的水珠。

欧阳然反手扣住慕容宇的掌心,将对方冰凉的手指捂进自己袖中。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一下,又一下,惊起芦苇丛中几只白鹭,雪白的羽翼掠过夜空,惊散了满天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