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军训交锋,旧恨新仇(1 / 2)

凌晨五点的操场还泡在靛青色的雾里,智能手环的震动声跟宿舍蟑螂似的往耳朵里钻。慕容宇咬着牙套迷彩服,后颈的碎发被冷汗粘在皮肤上——昨晚盯着那串乱码看太久,现在视网膜上还飘着数字幽灵。顶楼实验室的邀约像根倒刺,扎得太阳穴突突跳,混着远处传来的起床号,活像老式恐怖片的背景音。

“宇哥,你眼下的黑眼圈能当熊猫标本了。”王浩抱着护具从帐篷钻出来,军靴碾过草叶上的露水,踏出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听说今天格斗对抗,林峰教官的战术棍能把人抽得怀疑人生。我二舅去年在这儿参训,现在看见晾衣杆都哆嗦。”

慕容宇没接话,目光越过整齐的迷彩方阵,精准锁定斜前方那个身影。欧阳然正对着晨光调整护具绑带,银框眼镜反射的光比雾凇还刺眼。这家伙领口露出半寸怀表链,在晨雾里晃悠得像条招摇的银蛇——昨晚收到匿名信息时,这家伙是不是也在冷笑?他突然想起沈雨薇说的话,校园论坛那张截图里的警服人影,走路姿态和赵副局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全体都有——”林峰教官的吼声劈碎晨雾,他的作战靴碾过结霜的草叶,“今天科目:格斗对抗。自由选对手,别让老子觉得招了群绣花枕头!谁要是敢放水,就去跟战术轮胎相亲相爱到天黑!”

人群里立刻炸了锅:

“教官我姨妈来了!”后排女生的哀嚎刚起就被白眼淹没,旁边男生阴阳怪气接话:“你姨妈上个月不是刚来过?这频率比食堂换菜谱还勤。”

“选我啊哥们儿!我练过太极——公园里老太太教的那种,能把你顺顺当当送进医务室。”

“沈雨薇冲啊!让他们知道女生能把男生按在地上擦草坪,顺便薅秃他们的头发!”

慕容宇正系护具鞋带,余光瞥见欧阳然突然抬手。阳光穿过他扬起的小臂,在地上投出道细长的影子,像把出鞘的匕首。周围的喧闹声瞬间消了音,连风都停了,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跟探照灯似的。

“报告教官,”欧阳然的声音清得像冰棱,指尖“啪”地指向慕容宇,动作干脆得像切豆腐,“我选他。”

赵磊嘴里的营养快线差点喷成喷泉,手肘怼得慕容宇肋骨生疼:“我靠!这是《警营恋歌》现场版?我赌一包辣条他要下死手!不对,两包!”旁边立刻有人接茬:“我赌三包!欧阳然绝对把他护具都打穿!”

护具穿戴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汗味混着橡胶味直冲天灵盖。慕容宇刚把头盔扣上,就听见隔壁隔间的八卦声穿透木板:

“欧阳然这是要报礼堂的仇吧?昨天慕容宇那下可是把他领带拽成咸菜干了。”

“慕容宇也不是善茬啊,昨天那眼神能吃人,我瞅着他拳头硬得能砸开核桃。”

“我赌欧阳然三招Ko,他可是拿过全市青少年散打冠军的,据说能一脚踹飞健身器材。”

“拉倒吧,慕容宇那海拔能把欧阳然当杠铃举,他要是把欧阳然扛起来扔出去,我直播吃战术靴!”

拉链“刺啦”一声拉到顶,慕容宇踹开隔间门。欧阳然正对着镜子调拳套,镜中两个裹着护具的身影撞在一起,像两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镜面蒙着层水汽,把两人的脸映得有些扭曲,倒像是从哈哈镜里看出来的鬼样子。

“怂了?”欧阳然的声音从镜子里飘出来,拳套在掌心转了个花哨的圈,护具摩擦的声音像砂纸在刮木头,“现在认输还能保住脸,免得等会儿被抬出去。”

“不如你把怀表押给我?”慕容宇扯了扯护具领口,卡得脖子发紧,跟被人勒住似的,“输了就让我瞅瞅‘警魂不朽’是不是用金粉描的,够不够闪,能不能当镜子照。”

欧阳然的拳头突然攥紧,指关节在拳套里发出“咯吱”响。镜子里的他瞳孔缩成针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毛:“你不配提这四个字。”

“开始!”

林峰教官的口令刚落地,欧阳然的侧踢已带着风声扫来。那速度快得像闪电,慕容宇猛地俯身,后腰却结结实实撞上对方膝盖——那力道跟撞在钢筋上似的,疼得他眼前炸开金星。

这哪是训练?是谋杀!他借着惯性往侧翻滚,草叶上的露水溅进护具缝隙,冰凉的触感像针似的扎醒神经。原来这家伙是真的想废了自己,难怪刚才在镜子前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你父亲当年要是有这反应速度,”欧阳然的膝盖死死抵着他的背,声音压得像毒蛇吐信,热烘烘的气息喷在护具上,“也不至于把自己送进监狱。”

这句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脊椎上。慕容宇猛地弓起背,借着对方重心偏移的瞬间翻身挣脱。肘部擦过欧阳然下颌时,他清晰地听见护具里传来闷响——这家伙没躲!是故意的?两人在草地上滚作一团,护具碰撞的“砰砰”声里,混着咬牙切齿的喘息,活像两只在泥潭里打架的野猪。

“你爸妈的死跟我爸无关!”慕容宇的拳头砸在对方护肩上,震得自己指骨发麻。十年前仓库大火的画面突然涌上来,那些消防员的手带根本扑不灭的火焰,会不会和这双眼睛里的恨意有关?说不定这家伙早就被仇恨冲昏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定是自己父亲干的。

“不是他是谁?”欧阳然的肘击擦着他太阳穴掠过,草屑混着汗水灌进慕容宇嘴里,又苦又涩,跟喝了黄连似的,“案发前三天,只有你父亲去过我家仓库!监控拍得清清楚楚,你想抵赖?”

拳套突然勾住护具背带,慕容宇被掀翻在地时,瞥见欧阳然没戴护具的脖颈——四道抓痕正渗着血珠,像条蜿蜒的红蛇。是刚才翻滚时抓的?他突然想起父亲入狱前的伤痕,也是这样细碎却狰狞,当时母亲哭得眼睛都肿了,说父亲在里面肯定受了不少罪。

“停!”

林峰教官的哨声像把刀劈开缠斗。两人分开时,草叶从护具缝隙里掉出来,沾在汗湿的皮肤上痒得难受,跟有虫子在爬似的。慕容宇摘头盔的手在抖,指关节不知何时被磨破了,血珠顺着拳套系带往下滴,在草地上砸出小红点,像撒了把草莓酱。

“不错。”林峰教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用战术棍挑起两人的护具,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就是分不清训练和拼命的区别。真把这儿当菜市场了?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他突然把战术棍指向欧阳然的脖颈,“还有你,护具是摆设?想玩自残?要不要给你搬个摄像机过来直播?”

欧阳然没说话,扯下拳套往旁边扔。那动作又快又狠,拳套砸在地上发出闷响,跟砸了个沙袋似的。慕容宇注意到他的手腕在抖,那是发力过度的征兆。这家伙刚才明明能躲,为什么要硬接那一肘?难道是想碰瓷?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全体注意!”林峰教官突然提高音量,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现在进行双人战术配合训练——慕容宇,欧阳然,一组。”

人群里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跟抽油烟机似的:

“教官疯了吗?这俩能配合?怕不是要当场同归于尽,给我们表演个极限一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