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烛泣血(2 / 2)

“由不得你。”顾砚之的声音冷了下来,对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把沈姑娘带进去,好好‘照看’,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伤了自己。”

家丁上前,粗鲁地架起沈清辞的胳膊。她像疯了一样哭喊、挣扎,指甲抓在顾砚之的胳膊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任由她抓挠,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沈清辞被拖进了状元府,厚重的朱漆大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她被关在一间偏僻的院落里,院子很大,却空荡荡的,只有一棵老槐树,枝桠光秃秃的,在风中摇摇晃晃,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手。

房间里陈设简单,却也算得上精致。只是门窗都被锁死了,侍卫在院墙外守着,她插翅难飞。

接下来的日子,顾砚之每天都会来。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时是冰冷的审视,有时是压抑的痛苦,有时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沈清辞不理他,不吃他送来的饭,不喝他递来的水,只是缩在墙角,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她听说,沈家的案子已经定了,证据“确凿”,只等秋后行刑。她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将昭华郡主许配给了顾砚之,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每多听一句,她的心就多痛一分,对顾砚之的恨,就更深一分。

婚期前一天,顾砚之又来了。他喝了酒,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走到沈清辞面前,蹲下身,伸手想去抚摸她的头发。沈清辞猛地偏头躲开,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别碰我。”

顾砚之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他低声说:“清辞,明天……我就要娶郡主了。”

“与我何干?”沈清辞的声音冷得像冰,“顾大人前程似锦,可喜可贺。”

“我知道你恨我,”顾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沈家。可我……我不能放你走。”

“为什么?”沈清辞笑了,笑得凄厉,“留着我,看我痛苦,你就开心了?还是觉得,留着我这个沈家的余孽,能彰显你的仁慈?”

“不是……”顾砚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我留着你,是因为……我想要你。”

他的眼神灼热而偏执,像要把她吞噬。沈清辞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拼命想推开他:“你放开我!顾砚之,你这个刽子手!你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顾砚之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猛地将她按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衫。

“顾砚之!你混蛋!你放开我!”沈清辞尖叫着,挣扎着,可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如同蝼蚁撼树。

衣衫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看着头顶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眼底压抑的疯狂和痛苦,突然觉得无比恶心。这个男人,是她曾经交付全部真心的人,是她爹娘视如己出的人,如今却成了毁灭她一切的恶魔。

泪水混合着绝望,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滴滴泣血的红烛泪。

“顾砚之,”她停止了挣扎,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神里是死寂的恨,“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顾砚之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偏执取代。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沙哑:“那你就恨着我活下去……清辞,你只能是我的……”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棂,像是谁在无声地哭泣。

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室的狼藉和屈辱。

沈清辞闭上眼,任由绝望将自己彻底淹没。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沈清辞,只有一个活在地狱里,被仇恨啃噬的躯壳。

而那个她曾经爱过的少年,终究成了她此生最深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