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虽然害怕,但护媳心切,鼓起勇气挡在林雪璐面前:“你……你休想!我儿媳妇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强抢民女,就不怕官府治你的罪吗?”
“官府?”张承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爹每年给知府大人送的礼,比你这破院子都值钱!你去告啊,看官府是帮你,还是帮我!”
他说着,对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给我把人带走!”
“是!”几个家丁立刻上前,就要去抓林雪璐。
“住手!”宋母尖叫着扑上去,却被一个家丁狠狠推搡在地,“哎哟”一声,半天爬不起来。
“娘!”林雪璐惊呼着想去扶,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抓住胳膊。
“放开我!你们这群强盗!放开我!”林雪璐拼命挣扎,篮子掉在地上,豆角撒了一地,被人踩得稀烂。
宋父急得双目赤红,捡起墙角的一根扁担就冲了上去:“放开我儿媳妇!我跟你们拼了!”
可他一把老骨头,哪里是那些身强力壮的家丁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倒在地,脸上挨了几拳,嘴角立刻淌出血来。
“爹!娘!”林雪璐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张承宇看着这场闹剧,不耐烦地皱起眉头:“碍事的老东西,给我处理干净!”
“是,少爷!”一个手持砍刀的家丁领命,狞笑着走向倒在地上的宋父。
宋父看着那明晃晃的刀,眼里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甘,他死死地盯着张承宇,用尽全身力气骂道:“你这个畜生!会遭报应的!”
“报应?老子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报应!”那家丁说着,举起砍刀,狠狠劈了下去!
“不要!”林雪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要晕厥过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地上的青石板,也染红了宋母惊恐的双眼。她看着丈夫倒在血泊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没了声息,一口气没上来,竟活活吓死了过去。
“爹!娘!”林雪璐目眦欲裂,挣扎得更厉害了,指甲深深掐进家丁的胳膊里,留下几道血痕。
张承宇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仿佛只是碾死了两只蚂蚁:“晦气!把人带走!”
家丁们拖着哭喊不止的林雪璐,扬长而去。
临走前,张承宇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刺目的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以为,这不过是他无数强取豪夺中的一次,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他不知道,此刻,宋岚逸正提着一块上好的桃木,哼着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满心欢喜地想着,雪璐看到这木头,一定会很开心。
他更不知道,等待他的,不是妻子温柔的笑脸,而是一场家破人亡的血色地狱。
宋岚逸走到巷口,远远就看到自家院门大开着,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进了院子。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片刺目的红。
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爹娘,看到了撒了一地的豆角,看到了空荡荡的院子。
“爹!娘!”
他手里的桃木“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踉跄着扑过去,跪在父母的尸体旁,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探探他们的鼻息,却又猛地缩回来,仿佛那冰冷的触感会灼伤他的皮肤。
“爹……娘……你们怎么了……”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苍蝇嗡嗡地在尸体上方盘旋,阳光照在血迹上,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他疯了一样在院子里翻找,嘴里不停地喊着:“雪璐!雪璐!你在哪?雪璐!”
屋子里空荡荡的,梳妆台上,他刻了一半的桃木鸳鸯静静躺在那里,旁边放着雪璐常用的那把木梳。
一切都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惨剧。
邻居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看到院子里的景象,都吓得捂住了嘴。
“宋小子,你可回来了……”一个老婆婆颤巍巍地说,“刚才……刚才张府的少爷带了好多人来,把你爹娘……把你媳妇……”
张府少爷?
宋岚逸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恨意。他想起前几日在街上,曾看到张承宇色眯眯地盯着雪璐,当时他只觉得恶心,没多想,没想到……
是他!是他害死了爹娘!是他抢走了雪璐!
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宋岚逸,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块桃木,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承宇……”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血,带着无尽的恨意,“我宋岚逸对天起誓,定要你血债血偿!”
他踉跄着冲出院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朝着张府的方向跑去。青石板路上,他的脚印里,混着从父母身上沾来的血,一步一步,沉重得像要刻进这临安城的骨血里。
阳光依旧明媚,可宋岚逸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