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却蓦地坐起身:“即便动不了珍妃,我们也能去求皇后主持公道,纵使她平日不偏袒我们,可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谁对谁错,她总不能公然袒护,失了六宫人心。”
“眉姐姐……”甄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方才一番话都白说了,“你先冷静些,回宫歇一歇吧,我……也有些乏了。”
“好,那我明日再来与你商议。”沈眉庄将那瓶温实初留下的伤药攥得紧紧的,这才在宫人的服侍下,换好衣服,离开钟粹宫。
她刚离开,崔槿汐与浣碧便走了进来,两人面上皆有忧色,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甄嬛微隆的腹上。
“娘娘,”崔槿汐声音压得极低,“温太医这一去,您这腹中的孩儿……”
“本宫知道。”甄嬛闭上眼,复又睁开,眸中只剩一片决绝。怕?她自然是怕的!可这本就是一条绝路,她只能往前。
“本宫记得……温太医有一名弟子,似乎叫……卫临?”
“娘娘的意思是……?”
“他既是温实初的徒弟,便注定无法从这件事中逃脱。”甄嬛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可她的处境,若不狠下心肠,便只有死路一条。
即便心中已有注意,这一夜甄嬛依旧辗转难眠,天未亮时,她便起身梳洗,早早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请安。
废妃回宫第二日,从为皇后细细梳理发髻开始。
皇后仍是那副端庄温和的模样,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后宫的女人,向来最擅长的便是脸皮厚的即便撕破脸皮也能言笑晏晏。
待到众妃陆续到齐,皇后环视殿内,正准备开口向众人介绍这位废妃回宫的莞嫔,也顺道将这三年宫中新进的嫔妃给莞嫔介绍一下。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张扬的笑声自殿外传来:“皇后娘娘,怎的这般心急,这就要开始了?臣妾这才刚到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瓜尔佳文鸢一身绯红色宫装,步履袅袅地踏入殿中,鬓边金钗摇曳生辉。
“是珍妃啊。”宜修面上笑意未变,语气依旧温和,“本宫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哼。”瓜尔佳文鸢娇矜地轻哼一声,纤白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过颈间光华璀璨的红宝石项链,乃是前些日子缅甸新贡的珍品。
宜修目光微微一顿,莫非……她已察觉那串红玉珠链有问题,面上却不动声色,妆似随口问道:“珍妃今日怎么没戴本宫赠你的那串红玉珠链?”
瓜尔佳文鸢斜睨她一眼,忽然掩唇,咯咯笑了起来:“臣妾又不像家中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妹,统共只得一串珠子戴,既有了新的,自然该换着戴了。”
珍妃那个蠢货,看起来不像会撒谎的,宜修心中稍定,可那句上不得台面的庶妹仍如一根细针,狠狠扎进她心底!
该死的……这贱人竟敢这般含沙射影!
然而珍妃并未明言,她也不能自己凑上去对号入座,宜修袖中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无懈可击的温婉笑意:“本该如此。”
这皇后有时候当的可真憋屈!等着吧!她暗暗咬牙!等她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