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身体还未痊愈,居然还要她去见人。
她换好衣服,跟随周雪娘慢慢往正院走去,她伤还没好全,走了不到一半,后背的衣衫便已经被冷汗浸湿。
踏入正院,只见林噙霜一件蜜合色缠枝牡丹纹罗褙子,衬着里面的月白色抹胸,遮掩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不远处的玉兰树上,悬挂着好几只五彩丝线缠成的香囊,她手中握着一把玲珑精致的小弓,正瞄着树上的香囊。
余光瞥到人来,她忽然转身,弓箭直指盛明兰的眉心,唇角勾起一抹淡而凉的玩味笑意。
盛明兰被吓得慌忙后退两步,她知道林噙霜是真的想杀她……
就在这气氛格外紧张的时候,林噙霜却轻笑出声:“瞧把顾二夫人吓得,本王妃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嗯……”盛明兰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额头上冷汗涔涔,“是妾身太过胆小,与王妃无关。”
林噙霜转过身,‘嗖’的一声,箭矢射出,一只海棠红的香囊炸裂开来,里面的干花瓣簌簌落下,如一场浪漫的花雨。
她却漫不经心的扭过头:“本王妃觉得也是……我怎么会吓到人呢。”
“是,王妃娘娘不仅姿容极盛,并且秉性仁慈……”
“哦……”林噙霜将小弓随手递给侍女,缓缓倚回座位,“我还以为二夫人不仅讨厌本王妃,还很怕我呢,原来在你心中我这么好啊。”
盛明兰脸色惨白,指尖止不住发颤:“妾身不敢。”
林噙霜并未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反而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在王府这段时间为什么无一人前来探望吗?”
“因为……因为妾身在京中名声不好……”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轻笑一声,继而话锋一转,“不过,不对哦,因为本王妃派人瞒下了你伤口好转的消息。”
“在外人眼中,你依旧重病在床,是本王妃用百年老参,一日一日吊着你的性命。”
她半掀眼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盛明兰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她猛的抬起头,直直望向林噙霜:“因为这样,妾身就算死在王府,在旁人眼中也不过是伤重不愈!”
“对。”林噙霜懒懒抬眼,“来人呐,按住顾二夫人,杖毙。”
话音未落,盛明兰已经猛的朝她扑了过去!嘶声道:“林噙霜!我就算死!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侍女们慌忙挡在王妃面前,林噙霜却不慌不忙拿过一旁的弓箭,搭弓射箭,箭矢破风而出,狠狠钉进盛明兰的膝湾!
“啊!”她惨叫一声,腿部剧烈的疼痛让她一下跪倒在地。
侍女们立刻将人按倒在地,有嬷嬷拿着刑杖上前,‘砰’的一声砸在她的腰臀之间!
盛明兰又是一声惨叫,如果不收着力,用不了多少下就能将人打的昏死过去!
她强撑着一口气厉声咒骂:“林噙霜!你以为你成了桓王妃我就不知道你是谁吗!你就是我父亲的一名妾室!”
“我告诉你!今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会化成厉鬼,一直缠着你!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院内的侍女低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耳朵都闭起来,她们真的不想听到这些啊!
那行刑的嬷嬷下手也愈发狠厉,恨不得能立刻让人说不出话!
“啊……”盛明兰惨叫渐渐微弱,仍然咬牙切齿断断续续说道:“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刻,便一口鲜血喷出,七窍出血,昏死过去。
那嬷嬷蹲下身子,探了下气息,发现还活着,便继续行刑,淋漓的鲜血在青石板上蔓延。
伴随着刑杖拍打肉体的闷响,林噙霜缓缓开口,声音轻柔:“方才她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
满院侍女齐刷刷跪倒在地:“奴婢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好,你们这样说,本王妃就信了。”她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众人,“若是有一日,本王妃在外面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就休怪我连坐了,多想想你们的父母亲族。”
当天下午,澄园,顾廷烨就收到他夫人的尸体。
前来送尸的周雪娘,虚伪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们王妃命太医令日夜守在尊夫人院中,可还是没救回来……真是太不幸了。”
顾廷烨抬手掀开覆盖尸体的白布,一眼便看到衣服上大片的血迹,他嘴角几不可查的微抽一下,王妃果然坦诚,演都不演了……
他又将白布覆回,叹息道:“王妃已经尽力了,是我夫人命不好,还请转告王妃,请她不必自责。”
周雪娘回王府禀告时,赵策英已经回府,他后槽牙紧咬,带着醋意轻轻捏了捏林噙霜的手指。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倒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