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祝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只有这么一个指望了,也只有这一样,是殷将时心甘情愿给她的。
却未曾想刚松了一口气,她便听穆辞盈冷笑起来,说道:“你当初算计了我入宫,又勾引了君上颠鸾倒凤,才得了这个野种!你一定很得意吧!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禁闭在宫中!”
宫人依言上来。
姜祝余被按住时,看向穆辞盈的眼神,既不可思议又含着惊恐,连声道:“你……你……你欺人太甚!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我还……还有些喜欢你。我是算计了你不假,这是我的罪过,我认。但……你怎能这样……”
穆辞盈扶住了额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道:“快把这个女人拖下去,君上刚饮了些酒,正是兴致好的时候,可不能让她搅了局,误了我跟君上阴阳交融!”
小太子哭了起来,姜祝余一时手忙脚乱地要哄,又想要压一压穆辞盈的风头,却是找不到说辞,也腾不出空隙,就这样被强行带了出去。
穆辞盈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在宫门口,方才看向目瞪口呆的殷将时,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可看出什么了?”
尚还在目瞪口呆的殷将时迷茫了一瞬,脑海里疯狂转过先王曾教给他的一些心术,而后艰难地试探道:“姜家,跟祁国有勾结?但我并未听到任何风声。”
穆辞盈瞥了眼他红红的耳根,意味不明地笑起来,说道:“姜家不足为惧,姜老大人不过是一迂腐长者,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姜夫人……”
“为人还算正直,也有些大义风骨,会些谋算伎俩,但却没有担当后位的心智。换句话说,她还是嫩了点,竟会被几句荤话所乱了心神,这般羞涩内敛,可是容易吃苦头的。”
殷将时沉默了片刻,一时分不清她是在责怪姜祝余,还是在责怪被勾出了欲望的他自己。
还没思量好如何应对,他便见穆辞盈朝他递来竹简,轻描淡写地说道:“把这些人都抓过来,生死由我。”
他疑惑起来,却没有立刻答应,打开看过后,蹙起眉,沉声道:“这都是殷王室孤这一代的名字,大都年轻气盛。他们的妻室,也是门当户对的闺秀,虽有些傲气,但平日是不插手朝政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穆辞盈淡淡地说道,似是在解释,“你放心,我这样做,自有我的道理,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们。”
殷将时皱着的眉略松了松,下意识就想问:“你是要重用……他们能顶什么用?其中酒囊饭袋居多,像小王叔那般的,就没有几个。虽说以你的手段,是能够调教,但会不会太麻烦了一些?”
“不麻烦。”
穆辞盈注视着他眼底充溢出的信任,无声地叹息道:“我一向不怕这些的,相信我,好吗?”
殷将时败下阵来,招手就让人下去准备了,还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穆辞盈在其他事上,多费半点心思。
穆辞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位女君上,恐怕就要任命殷将时当丞相了。
他实在是很适合的。
那么喜欢她,却从来不会为她牺牲心里一分半分的信念,甚至于还忍心看着她去死,却从不劝阻。
相比之下,容九旒就没那么干脆了,对她既恨且爱,复杂到没边儿。
他到底是从哪个旮旯角里来的小公子呢?
她总有一日,是要亲自去瞧上一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