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灾星!”
“要不是她来了王都,我家那口子怎么会被冻死!杀了她,以平天怒!”
前世的力量未彻底归来,穆辞盈只能借助仙界自个儿布的局,反将一军。
她笑了起来,声音响彻了王都:“若仙人公允,为何容我灾星救百姓?为何不雨露均沾,独独于殷朝降临大雪?
何为仙?何又为神?那位号称聆听了仙旨的国师,又是何人?我死之后,雪灾不减,人族方知虚实。”
她话音刚落,火势更猛,刚好将她浑身上下都席卷了个干净,趁势而来的几方都扑了个空。
那声惊疑,刚好被放任自己意识陷入黑暗的穆辞盈,听了个一清二楚。
躲在一方小茶馆里的巫花笺,见到刑台上少女的身影消失,刚倏然起身,要拔足奔去,又见到自家大长老捂住胸口,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立刻止住了脚步,忙扶住大长老,焦急问道:“您怎么了?那火怎么奈何得了您?”
大长老喘着气,眼里犹残了惊色,嘶哑着声音说道:“上古菩提神树所化之女,以轮回补神魂,这已是最后一世了,她若不想死,谁能奈何得了她?”
只是死不了,活着也未必会好过就是了。
巫花笺不知内情,只心疼地望着视若亲母的大长老,愤恨地说道:“好一个菩提神女,当真是怯懦无能!若非我巫族当年得了菩提神树的根,才有幸传承至今。如果不是欠了这份因果,谁乐意救她!”
她只顾着向腰间七彩绳系着的药葫芦摸去,腕间银铃作响间,却没注意到向来慈眉善目的大长老眼眸闪了闪。
这场雪并没有因为灾星的死去,而停止。
巫族众人在王都中停留数日未果后,又遗憾离去。
就在她们离去的那一天,有个眉目清冷的少年剑客突兀地出现在王都外的荒野里,又迅疾奔向王都。
他的睫毛上挂了雪,脸色有些鬼魅的惨白,长长的墨发用一根白丝带轻束着,轻车熟路地赶到琼花巷口最深处的院落前后,方才停住脚步。
“阿盈,我到底该怎么做?一定非要杀了你不可吗?”
容九旒喃喃地念着,想到上次回到万年后的西洲,所得的结果,依旧是推翻一切重来的灭世局面。
他不再迟疑,蓄力推开院门,所见却是一片荒败。
粗制的磨盘倒在墙角,其旁是小半袋散落发霉的黄豆。
屋门打开着,桌面上腐败的黍米饭只少了小小的一角,咸菜未动,显出主人仓惶消失的事实。
容九旒眉心都颤抖起来,再次掉头奔出,逮住路人就问:“今年今日,是什么时候?殷将时登位多久了?”
那个路人无端被他抓住,刚疼得要骂人,却在瞥见他手里出鞘的利剑后,挤出了一个乖觉的笑:“您老想必是在仙乡修行吧,今日是邦宁一年,君上继位不满一月。”
容九旒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又追问道:“那住在琼花巷最里面的那位姑娘呢?”
“她啊”,路人撇了撇嘴,唏嘘地说道,“十几日前,就被火烧死了。只是她死了,雪还是没停。”
容九旒大骇大悲之下,松开了手,也不管那人慌忙的逃离,眼里竟然流出血泪。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上一次,她应该是殷将时登位两月左右,才遭难的。
这一次,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又一次没有等到他回来?
容九旒呆立在原地,惨笑几声后,顷刻间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