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故试图甩出傀丝,指尖却只传来一阵无力痉挛,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宣柳依软软滑倒,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些妖藤无声收拢包围而来的阴影。
不过瞬息,背靠石壁的三人便彻底失去意识,相继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须臾,谷内重归死寂,妖藤与灰雾如晚潮退去,方才吸入紫雾倒下的三人也没了踪影。
荧光幽幽闪烁,映照着这片短暂诡异的平静。
而此刻,流萤谷外,气氛却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蒋延、楼听雨、楚平野,以及楚平野的两位师兄师姐墨葵和游桑,五人呈扇形散开,恰好拦在正要入谷的黄粱面前。
黄粱浑身尚未散尽的浓重血气与凛冽杀意,让他即便血污满身,也像一柄刚刚饮饱鲜血的出鞘凶刃,令人胆寒。
他掌中那枚拇指大小的银铃仍在微微震颤,发出细碎清音。
蒋延眉头紧锁,一双深邃瞳孔满是审视和戒备。
他延一步踏前,深棕眸子锁死在黄粱身上,灼阳虽未完全出鞘,但炽热的剑气已蒸腾而起,将周遭潮湿的空气灼出嘶嘶白雾。
“阁下何人?前方流萤谷凶险异常,还请止步。”蒋延声音冷硬,他身后的楼听雨指间蓝绫“蹁跹”无声缠绕,楚平野已悄悄摸向灵兽袋,游桑与墨葵亦悄然变换站位,形成合围之势。
黄粱脚步未停,直至双方距离不足三丈,方才站定。
他空茫的目光掠过五人,未在任何人脸上停留,仿佛他们与周遭植木并无区别。
掌中的银铃震颤频率愈发急促,清音带着一种尖锐的穿透力。
“让开。”他嗓音低哑,带着久未言语的干涩,又有种冰碴摩擦的冷硬。
楚平野杏眼圆睁,被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冲得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喂!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好心提醒,你这是什么态度。”
黄粱眼皮都未抬一下,径直向前迈步。
“锵——!”
赤金剑罡骤然爆发,蒋延悍然拔剑,灼阳斜指,在地面划出一道焦黑痕迹,厉声道:“再进一步,休怪蒋某剑下无情。”
几乎同时,楼听雨的“蹁跹”化作蓝色长剑,剑尖寒芒吞吐。
楚平野身侧,迅风隼清唳现身,游桑脚下藤蔓破土而出,墨葵袖中梭镖寒光一闪。
黄粱终于抬眸,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唯有眼角浅疤在浅金色的光线下衬得愈发森然。
他握着银铃的右手倏地收紧,铃音戛然而止。
“我找人。”他吐出三个字,语气毫无波澜,却让人后背无端爬上一股寒意。
“找人也需讲个先来后到。”楚平野抢白,“里面情况不明,你硬闯进去,惊动了什么,连累我们怎么办?”
黄粱视线越过蒋延,投向幽深的谷口,他要找的人就在那里面。
他不再多说废话,左脚迈开,重重一跺,浓烈的煞气如有实质般弥漫开来,搅动周身气流。
蒋延脸色猛然下沉,手中的灼阳彻底出鞘,剑身赤红,嗡鸣不止。
眼前这人气息诡异,实力深不可测,若动起手来,胜负难料,但问心宗的弟子从没有临阵退缩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