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窥探欲望的眼睛(2 / 2)

他转而看向浑身紧绷的帝昀,忽然道:“小狐狸,饿了吧?跟我来,给你找些吃的。”

帝昀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琴案上的剑一眼,犹豫片刻,终究是腹中饥饿感占了上风,再加上对眼前之人的畏惧,它慢慢站起身,叼着玉蝉,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厉君撷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琴室。

屋内重归寂静。秋水剑静静躺着,剑身冰蓝光华微闪,内里的覃故却在飞速思索。

厉君撷的态度暧昧不明,这“笼”的规则也尚未摸清,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与此同时,被夏长温用阵旗严密防护起来的矮屋内。

许安澜依旧抱臂坐在远处,冷眼监视着。

夏长温已布置完阵法,层层青蒙蒙的光晕将墙角区域笼罩起来,与外界隔绝。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又检查了一遍覃故的状况,青年依旧昏迷,气息微弱,手腕处的魔气仍在缓慢侵蚀。

“看什么看,死了没?”许安澜硬邦邦地问。

“还有气,就是这魔气……”夏长温眉头紧锁,“比我想象的更难缠。寻常祛魔丹效果甚微。”

“哼,自找的。”许安澜冷哼道,但目光还是在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移开,“我警告你,夏长温,三天!就三天!”

“知道,知道。”夏长温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忧虑,三天时间,能否让这青年醒来并恢复些许行动力都是未知数,更别提送走了。

他看着覃故沉静的睡颜,那双紧闭的眼睛若是睁开……是否会与他记忆深处的那抹身影更为相似?这个念头促使他下了另一个决心。

他走到自己的工具箱旁,翻找起来。

许安澜立刻警觉:“你又想干嘛?”

夏长温取出几块泛着柔和灵光的稀有金属和一小瓶灵液,低声道:“光靠丹药不行,我试试用‘蕴灵阵’配合‘清心泉’,看能否助他自行逼出一些魔气,至少先稳住情况。”

“你!”许安澜猛地站起身,“你还舍得用清心泉?那是我好不容易才……”

“救人要紧。”夏长温打断她,语气罕见地坚持,“若他真是……总之,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魔气彻底侵蚀。”

许安澜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狠狠一跺脚,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算是默许了,但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夏长温叹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在原有阵法内叠加更为复杂的蕴灵阵纹,并将那珍贵的清心泉滴入覃故苍白的唇间。

莹白柔和的光芒亮起,伴随着清心泉清凉的气息,缓缓渗入覃故体内。那缠绕在手腕伤口处的魔气,似乎被这股力量刺激,微微躁动了一下。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和夏长温忙碌的身影中缓缓流逝。

旧城区的夜色,依旧浓重得化不开。

矮屋内,莹白的蕴灵阵光柔和地笼罩着角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长温紧张地注视着阵中的覃故,清心泉的清凉气息与蕴灵阵的温和灵力交织,缓缓注入覃故体内。

那缕缕魔气似乎被这股力量稍稍压制,不再像之前那般活跃地侵蚀,但依旧顽固地盘踞在伤口深处。

许安澜虽扭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未离开那片青光笼罩的区域。

屋内寂静,只有三人轻缓的呼吸声。

突然,阵中的覃故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承受着巨大痛苦的闷哼。

他还在昏迷,但眉头紧紧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像正陷入某种可怕的梦魇或是体内正在经历激烈的冲突。

夏长温心头一紧,立刻俯身探查:“孩子?你怎么了?”

许安澜也猛地转回头,手下意识又按在了剑柄上,厉声道:“怎么回事?是不是魔气发作了?!”

夏长温手指搭在覃故完好的那只手腕上,灵力探入,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不好……清心泉和蕴灵阵似乎刺激到了他体内的魔气,两者正在对抗!他的经脉本就有损,这样下去恐怕……”

话音未落,覃故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被封在手腕伤口处的魔气竟猛地躁动起来,试图冲破夏长温之前设下的简易封印,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魔息逸散出来!

“该死!”许安澜脸色骤变,瞬间拔剑出鞘,剑尖直指阵中的覃故,“我就说了不能留!夏长温,你这下惹大麻烦了!”

“安澜,别急!还能控制!”夏长温急忙加固封印阵旗,额头冒汗,“他现在无意识,是魔气自主的反扑!”

“我们必须帮他压下去,否则一旦魔气彻底失控侵蚀心脉,他就真的救不回来了,甚至可能当场魔化!”

在两人注意力完全被覃故体内魔气的异动吸引时,谁也没有察觉到,屋外院落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细小缝隙悄然张开。

缝隙之后,是一双冰冷无机质、嗜血、充满贪婪与窥探欲望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尤其紧紧盯着那逸散出的魔息和痛苦颤抖的青年。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化为强烈的觊觎。

它似乎确认了什么,又悄无声息地合拢,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屋内,夏长温全力运转阵法,许安澜持剑警惕地守在旁边,既防着覃故暴起,也防着可能被这魔气波动引来的外界邪物。

夫妻二人如临大敌,都未察觉刚才窗外那短暂的窥视。

…………

另一边,琴室侧厅。

厉君撷随意地坐在一张矮几旁,桌上摆着一碟灵气充裕的肉脯。

帝昀蹲在对面,一边警惕地盯着他,一边忍不住小口小口地飞快吃着肉脯,饿极了的样子。

厉君撷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状似无意地问道:“小狐狸,你那日……是如何找到我那琴室去的?旧城区道路错综复杂,怨念障目,寻常生灵可寻不到那里。”

帝昀咀嚼的动作一顿,异色瞳瞟了他一眼,含糊道:“就……闻着味道找去的。”

“哦?味道?”厉君撷挑眉,唇角笑意加深,“是……你那位‘哥哥’的味道?”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琴室主室的方向。

帝昀立刻闭嘴,只是低头猛吃,不肯再多说。

厉君撷也不逼问,自顾自斟了杯茶,慢悠悠道:“说起来,你那哥哥……与我一位故人,倒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安静不语的时候。”

帝昀耳朵动了动,依旧不接话。

厉君撷看着它这戒备的模样,轻笑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眼底的思绪愈发深沉难测。

而琴室琴案上,秋水剑内,覃故的神魂正全力感知着方才那一瞬间——来自远方与自己同源肉身所产生的剧烈痛苦波动和魔气躁动。

那感应微弱模糊且一闪即逝,却让他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大致的方向。

‘肉身还在附近……而且状态极不稳定。’覃故心中念头急转,‘必须尽快脱困!’

他凝聚神魂,更加仔细地感知起禁锢他的这柄“秋水剑”,以及整个“笼”的细微能量流转,寻找着任何可供利用的破绽。

厉君撷的意图、玉蝉的用途、帝昀的安危、肉身的状况……所有线索都交织成一团迷雾,破局的关键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