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残破的身躯,强忍着无处不在的剧痛,钟清羽踉跄着向峡谷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小腿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在身后留下断断续续的血痕。峡谷内光线极其昏暗,唯有两侧光滑岩壁上某些矿物散发出的微弱磷光,勾勒出扭曲诡异的轮廓。
那股腥甜气息愈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钻进鼻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与腐朽混合的味道。空气沉重得如同水银,法则压制比外面更强,让他刚刚恢复一丝的灵力运转再次变得艰涩无比。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他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在狭窄的通道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他不敢深入太快,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谐振感知被催谷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前方每一寸空间。他感觉到,这片峡谷并非死物,它似乎在……呼吸?一种极其缓慢、却磅礴无比的脉动,从地底深处传来,与那腥甜气息同步起伏。
突然,他左侧岩壁上一块看似与周围无异、微微向内凹陷的区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里的能量波动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协调”,仿佛被什么东西刻意遮掩过。他凑近仔细观察,并用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灵力,轻轻触碰那片岩壁。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岩壁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竟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洞口内漆黑一片,但那不协调的能量波动正是从内传出,并且……隔绝了外面那令人窒息的腥甜气息和部分法则压制!
绝境中的一线生机!钟清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洞内空间不大,仅能让他蜷缩着坐下。但就在他进入的瞬间,外界的压抑感骤然减轻,虽然灵力恢复依旧缓慢,但至少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心神的腥甜气息和部分强横的法则压制被隔绝了。这里仿佛是一个独立的、脆弱的气泡,悬浮在恐怖的海洋深处。
他立刻检查自身。伤势惨不忍睹,失血过多导致头脑阵阵眩晕。他拿出最后一点止血散和回气丹,艰难地处理着伤口,同时全力运转那微乎其微的灵力,试图加快一丝恢复。
就在他刚处理完左臂伤口,准备处理后背时——
“咚!咚!咚!”
沉重、缓慢、如同擂鼓般的脚步声,从峡谷通道由远及近传来!每一步落下,都让整个峡谷微微震颤,岩壁上的磷光粉尘簌簌落下。
钟清羽瞬间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蜷缩在洞内最深的阴影里,连神识都不敢探出分毫,只能凭借那被强化过的听觉和对外界能量波动的残余感知,来捕捉外面的情况。
那脚步声在洞口附近停了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暴戾、古老、饥饿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即使隔着那层奇异的遮蔽,也让钟清羽浑身汗毛倒竖,血液几乎冻结!他能“听”到沉重的、带着湿气的呼吸声,就在洞口之外!甚至能闻到那比之前浓郁十倍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口气!
是那头被控制的凶兽!它苏醒了!并且就在洞外!
时间仿佛凝固了。钟清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能感觉到冷汗从额头滑落,滴在冰冷岩石上的微弱声响。他紧紧攥着那柄布满裂痕的谐振飞剑,指节发白,做好了随时拼死一搏的准备——尽管他知道,那无异于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