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刚过,万物复苏,林远伸着懒腰不由得抱怨:
“蚩梦走了怪无聊的,四个月了。”
“她多久才回一次娆疆?陪陪鲜参与蚩离也是应该的,怎么,心里别扭?”
“那倒不是,她不在,王府冷清不少,有点想她了。”
林远推开殿门,微风吹拂,清醒了许多,女帝披着衣裳,在林远耳边柔声说道:
“女儿快要断奶了,快点儿起个正儿八经的名字。”
“叫巧巧就很好。”
“当乳名还差不多。”
女帝娇嗔的捶着林远胸口,有些遗憾:
“巧巧都不是吃我的奶长大的,总是心里空落落的,快去好了快去上朝,别让大臣们等的太久。”
…
王府花园内,耶律质舞坐在林远肩头,双臂舒展。林远稳稳托着她,在花丛间快步穿行。
“夫君,再快些嘛!”
耶律质舞笑声清亮,好似回到还是个小女孩时,坐在林远肩头无忧无虑。
石门下,姬如雪静静望着这温馨一幕,眼中难掩落寞。
“如雪,过来坐。”
女帝轻唤。
“是。”
姬如雪依言坐在石凳旁。微风拂过,扬起她额前青丝。女帝含笑将襁褓放入她怀中:
“来,抱抱这孩子。”
姬如雪轻摇臂弯,小公主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咯咯笑着抓住她的刘海。待孩子熟睡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公主安置在寝殿榻上,又缓步回到花园。
“还在想他?”
女帝柔声问。
“女帝,我,不明白。”
姬如雪望向那双洞悉一切的明眸,声音微颤,
“为何如此突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保护你的方式。”
“可再大的危险,林远也从未离开过您。”
女帝微微一怔,随即轻笑:
“他?你还不知他性子?孤岛一战后被袁天罡封了功力,回到凤翔却不敢见我,独自在外做苦工。若非我寻到他。”
她望向远处正陪质舞嬉闹的身影,目光温柔,“这傻子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却不知在我心中,他早比什么都重要。历经生死,他才懂得珍惜眼前人。如今无论去哪、做什么,都不让我涉险。我也只好由着他——毕竟,总要有人批阅奏折。”
她执起茶盏,继续道:
“蚩梦与质舞的事,起初我也不愿。但现在想来,倒也无妨。”
“为何?”
“纵有万千红颜,”
女帝唇角微扬,
“他终究要乖乖听我的。在外是威风八面的秦王,回来不过是个要人疼的小家伙。”
女帝轻饮清茶,姬如雪眸光微动。
“不良人已是天下孽贼,我留在长安尚可安度余生。可是女帝,我想陪在他身边。”
“说来轻巧,行来却难。”
女帝轻抚姬如雪的手背,
“若天下一统,中原安定,李星云自不必四处奔波。待不良人解散,你二人自可白首偕老。可这世间纷争从未止息——契丹、吐蕃、各路藩王,还有娆疆西南的大长和国。”
她目光渐深:
“契丹恐生变故,以林远的性子定会亲往查探。届时你随行而去,找到李星云,好好谈谈。”
“这样,真的可以吗?他那日如此决绝。”
“上官云阙刚刚去世,他正悲痛。待时日抚平伤痕便好。”
女帝语气转柔,
“若他执意相负,如雪,另觅良人亦无不可。”
“不!”
姬如雪斩钉截铁,
“我姬如雪此生,非李星云不嫁。”
女帝微怔,继而含笑说道:
“这份痴心难得。但人生如白驹过隙,无论作何选择,但求无愧于心。”
“谢女帝点拨。”
姬如雪施礼告退。女帝轻唤:
“质舞,小远,该歇息了。”
耶律质舞欢快地跃下林远肩头,跑到女帝跟前。
“快传膳了,去御膳房吩咐,今晚多做些你爱吃的。”
“好~”
待质舞离去,女帝瞥向林远:
“漠北近日有何动静?”
“述里朵要办四月会,选拔漠北第一高手。不过质舞留在这里,想必选不出什么人物。”
“莫要轻敌,漠北多豪杰,未必没有隐士高人。”女帝眸光流转,
“你不打算亲自前往?”
“总不能事事都要我出面。”
“就不怕李星云独木难支?听闻耶律宗室对述里朵不满已久,反对之声日盛。四大尸祖齐聚娆疆,降臣此举恐非巧合。”
林远眼珠一转:
“先让就近的锦衣卫打探。我麾下这些人,哪个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你呀。”
女帝轻叹,
“若李星云在漠北现身,姬如雪必定前往。你可要护她周全——她与九天圣姬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
“我哪敢让那位姑奶奶出事?”
林远笑道,
“你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
漠北胜州外的荒林中,一家新开的食肆孤零零地立着。四大尸祖围坐桌边,对着空荡荡的店堂发愁。
“根本没人来嘛!”
阿姐托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这样下去,咋个赚钱嘛!”
旱魃憨厚地挠了挠头:
“那个,娃该上私塾了。上饶一直写信催我回去,我”
“啥?!”
阿姐猛地瞪大眼睛,
“我们四大尸祖好不容易重聚,你这就要走?你走了谁做饭啊?”